絢麗的惠安女

狹窄的古巷夾著灰藍的天，腳下的青石板有著不言自明的古老，讓人不由得放輕腳步。墻模糊了歲月，表面松散，然而卻巍然，一切都那么與想象契合。

拐角處，一抹海藍、春綠、亮黑，嬌倩的身影映入眼簾，我們等待的惠安女出現了。一大群突然出現的人們沒有嚇到這個女子，她回眸一笑，轉身走了。

有著天生落落大方的閨秀氣質，有著天生的自然樸質氣息。頭巾完全圍住了頭發、脖頸和前胸，只留一張臉，齊齊的劉海遮下來，上面一個小小發鬢上插著梳子。上衣很短，露出肚臍，袖長而窄，褲腿卻一下子寬大起來，上面有橫的折皺。再看下面，是赤著腳，只踏人字拖。這么奇怪的裝扮，從未見過。

前行幾步，幾個老太太閑倚著，我們有些大膽的人上去搭訕，并沒有預想的封閉或耳背。老太太們健朗而熱情，來者不拒，甚至為了配合交流，還笑瞇瞇地比劃起來，煞是可愛。

談話多了，我們漸漸了解了惠安女的奇裝異服。原來那所有的奇特都緣于生活的需要。他們用頭巾是為了擋風和防曬。惠安是一個三面環海的半島，氣候致使聰明的惠安女披上頭巾。“露臍裝”是因為“臍”在閩南話中發音同“財”，天天見臍即為“天天見財”。為了讓婆家興旺，她們穿上了這美麗而傷人的衣服。在她們的婆家看來，媳婦因這樣的著裝而感冒比起“天天見財”太微不足道了。縱使這種理解非常荒謬，然而多少年來，那寒風中瑟瑟發抖的一截纖腰，仍抵不上根深蒂固的“天天見財”之說。這是令人難過的美麗。

惠安女身上系著的純銀腰帶，是婆家家境標志。越富，腰帶則越粗越重，反之則細而輕。令人吃驚的是，我們看到的最輕的也有一斤多，那重的就可想而知了。只為了攀比婆家的錢財。這些可憐的惠安女，她們更像一個模具，在這種美麗背后，我看到的是社會的畸形與可怕。

從另一面看，惠安女的服飾也透出一種詩意和實用。金黃的斗笠代表金色沙灘，斗笠下邊可以放一些鏡子梳子之類的小物件，獨具匠心；頭巾多為蘭底白花，意為藍天白云；上衣多是海藍色，寓意海水；褲子黑色，表明是黑色的礁石；波浪則化為那褲子上一道道熨出的皺折。那寬大的褲腿在拾貝時，只要提起來夾住即可。即使濕了，也很容易風干，這讓我很自然地想到了祖先的智慧。

一切都有板有眼，和諧大方，她們的服飾像是一幅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惠安女爽朗的笑聲，是畫卷中的點睛之筆。倚墻而立的惠安女們是那么絢麗，不僅因為她們的衣服，不僅因為她們的裝扮，更因為她們那一份自然之美，如畫般地點點綻放。

選自福建廈門英才學校《九天湖》社刊；導師：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