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市內(nèi),有一批上世紀四五十年代出生的中年畫家,由于各種原因,他們都未能趕上或考入美術(shù)院校,早早步入社會,或務工、或務農(nóng)、或經(jīng)商,也有參軍的。又由于自幼喜好書畫,喜歡東塗西抹,于是工作之余,自找門路,習書習畫,既不用交學費,又不用考試,來去自由,沒有時間限制,全靠刻苦不刻苦,努力不努力,當然天資悟性也是十分重要的。只是在“反天才論”的影響下,老師不敢強調(diào)而已。秦天柱就是其中的一位。
印象中的秦天柱是個白面書生,不迂、不酸,言語不多,心靈手巧,善于思考,善于察言觀色。第一次見到秦天柱,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后期,《成都八人中國畫展》在中國美術(shù)館展出,他是八人中年齡最輕的一位,譚昌鎔年最長,又是他的老師。不過,他們在花鳥畫立意、造型、筆墨、設(shè)色諸方面,又頗不相同。也就是說,秦天柱沒有師其形,師其跡,而是領(lǐng)悟了譚老師關(guān)于“形神”關(guān)系的教誨,以形寫神,形神兼?zhèn)?;吸取了老師熟能生巧、巧能升華的筆墨技法;誠如齊白石所說的“學我者生,似我者死”。走自己的路,他走出了自己的路。他的畫以簡約凝煉,單純淡雅取勝。
這幅自畫像,是二千年夏日,我赴成都,在四川詩書畫院向他當面約來的。四川詩書畫院,相當于北京的中國畫研究院,集中了成都畫院外的一批中年畫家精英。我本想在院內(nèi)網(wǎng)羅英才,以補遺珠之憾。先后向戴衛(wèi)、彭先誠、何應輝、秦天柱約稿,結(jié)果是兩位畫人物的付闕,倒是從來未畫過人物肖像的交了卷。
應該說,秦天柱的寫生白描自畫像,以形寫神,寫得很傳神。人物畫歷來有點睛之筆,妙在阿睹之說。但是這幅自畫像似乎沒有點睛,只用枯筆焦墨勾了兩道眉毛和兩條眼眶線。盡管沒有點睛,但是秦天柱笑顏常開的神貌躍然而出。這又是為什么?我認為原因有二,一是他抓臉部造型抓得十分到位,十分準確,估計是對鏡寫生。于此可見他的寫生造形功底之厚實。二是他在提煉寫生稿時,采用了遠視虛化法,所謂“遠山無皴,遠樹無葉,遠人無目”也。遠處看人,影影綽綽,當然看不清人的五官,五官都看不清了,更何況阿睹?所以對“點睛”之說,也要具體分析。《百美圖》中就有不少避開“點睛”之筆、依然傳神的自畫像,關(guān)鍵就在以形寫神,形神兼?zhèn)淞?。如果形也寫不準,何能傳神呢?真所謂形之不存,神將焉附?!
責任編輯 卓 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