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經濟增長帶來物質豐富的同時,是對生態的侵蝕和破壞。當我們要在生態、社會、經濟三者之間尋求和諧的均衡點時,循環經濟是關鍵的發展路徑。為了更好地推進循環經濟的健康、快速、穩定的發展,對其管理的標準化不但是科學而且是必要的。本文通過對國內外循環經濟標準化管理指標體系的比較,從國民經濟均衡方程的內涵、循環經濟方程重釋以及環境公民因子的補充等角度,提出對我國循環經濟管理指標體系構建的建議。
關鍵詞:循環經濟;標準化;指標體系
中圖分類號:F06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176X(2007)08-0020-05
科學技術的突飛猛進使人類改造自然的能力大大增強,與此同時,人類與自然的關系也隨之急劇惡化,環境問題日益突出。從我國來看,盡管生態環境保護和建設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是自然生態環境仍很脆弱,2007年1月27日,中科院中國現代化研究中心在北京發布了《中國現代化報告2007》,在全球118個國家參加評價的2004年生態現代化指數排名中,中國以低于世界平均值17分的42分排在第100名,位居倒數第18位。面對不斷惡化的生態環境,不斷膨脹的社會需求,又需要經濟維持高速增長,發展循環經濟就成為了實現生態、社會、經濟三者和諧發展的關鍵路徑。事物在發展之初,往往缺乏內在動因,特別是像循環經濟——這樣外部性極強的經濟產品,在市場無法進行有效的調節、約束和激勵之前,數量化的約束體系對于推進其發展十分必要和重要的。
一、關于循環經濟標準化管理的爭論
1.標準化管理的效果
根據已有的文獻資料,我們可以發現有兩種形式的標準化:事實上的(de facto)和權利上的(dc jure)。事實上的標準化是自發產生的,常常源于市場的調節過程。而權利上的標準化通常是由行政管理手段產生,并由權威機構強制執行。本文重點關注權利上的標準化,并將由權威機構制定的特定規則稱為標準,將這些標準的結果稱為標準化。
關于標準化經濟效果的研究,最早起始于1965年,強調和提倡這項研究的是蘇聯。從已有文獻來看,有關標準化效果(effectiveness ofstandardization)的研究一直是個熱點,而且至今尚未形成一致的結論,主要有支持和反對兩種觀點。
(1)支持標準化效果的觀點
一些以任務為導向的組織理論都比較支持,并強調標準化帶來的益處。其前提假設是標準化有助于成本節約。這種觀點認為標準化將會帶來更多的可預見性,通過重復和慣例化可以提高績效,通過減少多樣性可帶來簡約經濟。
(2)反對標準化效果的觀點
與標準化效果支持者相對的是,一些學者對標準化效果持否定態度,其主要觀點大致可分為以下幾個方面(認知的、政治的和感性的)。對于支持和反對標準化效果的觀點對比如表1所示。

從已有文獻可以看出,直至目前,有關標準化效果研究尚未形成統一認識。但是,也正是處于爭論中的問題,在實踐中,更容易讓我們趨利避害,研究出更為嚴密和科學的指標化評價管理系統。
2.循環經濟管理標準化的意義
當環境因素受到嚴重的破壞或者過度的消耗時,整體經濟的平衡是很容易傾覆的。而生態學家由于工業生產對生態環境的嚴重破壞而過于關注環境保護,甚至把環境效益置于最重要的位置。然而如果要求人類重返自然,通過停止使用汽油來遏制環境污染,那么實際上是一種社會倒退,而保護環境的目的是為了實現二者的互相促進,謀求共同的發展。
在這種兩難的情況下,循環經濟克服了單一傳統經濟與單一環境保護思想的弊端,兼顧生態效率和發展效益,將整個經濟系統預想為生態系統的一種特殊情況,按照生態系統的規律來建立其運行模式。基于這一點,改進經濟系統使之能與生物圈兼容,使之最終持久生存下去。循環經濟兼顧生態效率和發展效益,而不是偏廢任何一方。我國循環經濟內涵和外延一定要考慮中國社會經濟發展的階段和面臨的資源環境問題、科學發展觀的內在要求、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戰略需要等。
此外,從對標準化的對比分析可以看出,標準化應用于循環經濟管理領域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為循環經濟的評價、監測提供一個標準化的指標體系;可以通過標準化的口徑統一的計量標準和指標運用,橫向評價區域、空間的循環經濟管理績效;可以利用標準化的指標體系,在學習型社會和組織中,樹立樣板,推動和促進落后地區和領域的發展;為循環經濟的發展和落實提供一個明確、科學的指導方針和目標。
但是,通過我們分析標準化指標體系的構建對于循環經濟管理本身所帶來的促動的同時,我們也清楚地發現,如果指標體系的構建不合理、不科學,給循環經濟發展所帶來的將是后退和毫無生氣的運行。
二、國內外循環經濟標準化管理的指標體系綜述
循環經濟在我國出現相對比較晚,盡管政府加大了對循環經濟的推動力量,但是在循環經濟指標化和規范化管理方面,仍未能建立起被廣泛接受和應用的指標體系,在一些省份和地區試驗性地推出了一些衡量循環經濟發展水平的指標,但大多不成體系。國內有很多學者對循環經濟指標體系開展了一系列研究,但是大多停留在對國外指標體系的借鑒,或者對原有的可持續發展指標體系的簡單修改、應用上。現就國內外現有的一些循環經濟指標體系作一簡單綜述。
1.單項指標方法——指數和集成
單項指數法主要目的是獲得一個高度集成的指標,能夠將循環經濟發展所有方面的內容用一個值表示出來。單項指數具有很強的傳播能力,但是由于現實的復雜性,往往很多經濟結果是很難以一個集成指標全面反映的。
2.壓力-狀態-響應框架(PSR)
該模型為OECD所廣泛使用。PSR框架是基于人類活動會對環境產生壓力,同時會改變自然資源的數量和狀態這樣一種因果關系建立的。社會通過環境、經濟和部門政策對這些變化進行響應,這些反映形成了對人類活動產生壓力的一個反饋環。這個框架主要由壓力指標、狀態指標和響應指標三種主要的指標構成。
3.驅動力-壓力-狀態-影響-響應框架(DPSIR)
該框架由歐洲環境組織開發。驅動力是指人口的增長以及個人需求及行為的變化;壓力指數可以揭示出導致環境變化的各種直接原因;狀態指標顯示環境狀態變化的情況;影響提供了影響環境因素變化的數據;而響應則是政府、制度、人群和個人為了防止、減少、減輕和適應環境變化而采取的對策。
4.三維結構框架
這種框架是用來表示與社會、經濟和環境參數相應的一種測度和顯示協同性行為的框架。這里的三維主要是經濟、環境和社會三維指標。
5.基于21世紀議程的框架
該框架指標內容與21世紀議程中某些章節的內容直接相關。而我國很多省市、地區也采納了該框架所設計的大部分指標。
綜上所述,我們對比國內現有的一些循環經濟指標體系,可以看出,我國現行的循環經濟指標體系仍然以注重壓力下的狀態反映為主,反映響應和影響的相關指標很少,甚至沒有。
與國外現有指標體系相比較,國內現行的循環經濟指標體系呈現出以下特點:
首先,國內指標體系基本都沿用了可持續發展管理的指標體系,未能體現出循環經濟本身的特點和目標,如僅考慮了資源的回收利用數量,卻沒有考慮回收利用技術、利用環節和層次。
其次,現有的指標體系將過多的指標指向政府行為,如政府投資規模、政府治理水平等等,忽視了對企業能動性的評價和調動。
再次,現有的指標體系對社會能力重視不足。這里的社會能力主要來自公民和公民團體,也就是缺乏對響應環節的有效重視。
最后,現有的指標體系將功能定位于現狀的簡單反映,而對于針對現狀制定政策,則基本沒有可供參考的指標,即缺乏響應功能,如能源產品的價格需求彈性等指標在現行體系中沒有出現。
三、我國循環經濟標準化管理的指標體系構建的建議
1.指標體系建立的理論前提的修訂——國民經濟宏觀運行均衡等式內涵的拓展
我們在進行各種宏觀經濟運行指標體系構建的時候,首先要滿足的一個理論前提,就是國民經濟宏觀運行的均衡。而我們在傳統的國民經濟指標體系設計過程中,都遵循著西方經濟學中凱恩斯的總供給與總需求均衡等式,這一等式,是人們衡量經濟行為和經濟發展水平的一個重要前提和約束條件。傳統意義上的總供給,應該由第一、第二以及第三產業的增加值與進口凈值四項構成。隨著科學技術進步、經濟增長方式的改變,高新技術產業形成了新的經濟增長點,有學者將高新技術產業稱為經濟部門中的第四部門。由于技術進步所帶來的經濟增長是一種全要素的增長,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對于提高資源使用效率、降低能源損耗、增加可替代能源品種,以及提供資源再利用途徑等方面都發揮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因此,在對循環經濟管理標準化過程中,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速度、結構和質量都應該成為關鍵的指標。而隨著經濟、社會的不斷發展,傳統的三次產業內容和結構也應該相應改變。如第一產業,為了通過促進循環經濟推動經濟和社會的可持續發展,生態農業園成為一種新型農業生產的有效形式;而為了防止一味追求經濟的片面增長,引起糧食短缺、農用地緊張、農藥污染嚴重等問題的發生,繼而影響循環經濟的作用空間,糧食安全、資源污染水平等指標就成為了非常必要的監控標準。最能體現循環經濟3R(或5R)原則的第二產業,清潔生產、能源使用、能源替代、能源開發等等方面的指標都會反映產業層次對循環經濟的執行和實施的實際水平。與此同時,第三產業的發展應該是向節約型和生態型發展。
從總需求的角度來看,傳統的均衡等式,總需求是由消費、投資、政府支出和凈出口四項構成。為了更好地進行循環經濟的管理和監控,綠色消費、綠色政府采購、生態重建投資、生態修復投資都應該是社會總需求的新的重要構成;此外,對于凈出口一項,在繼續鼓勵出口創匯的同時,應當盡量避免以犧牲本國環境和生態為代價的出口,因此,在循環經濟管理指標體系中,應該對凈出口的產品構成及其能源消耗和環境影響的相關指標進行詳細的設計和評價。
對國民經濟宏觀運行均衡等式的循環經濟視角下的內涵拓展比較,詳見表2。

2.指標體系構建層次的變化——循環經濟方程所帶來的啟示
(1)循環經濟方程的新詮釋
吳季松教授曾經提出一個循環經濟方程,這個方程從社會經濟需求和科學技術等方面指標的計算,反映了不同經濟活動和行為對生態系統的影響程度,這個方程很好地反映了生態和人類之間的生產關系;在此基礎之上,筆者又加入了一個比較關鍵的社會指標——能力水平指標,這個指標應該包括宏觀決策能力、公共服務能力、行政執法能力、信息技術水平、輿論監督以及公眾參與能力等內容。
其中:Gp為人均國內生產總值;Ie為社會經濟和科學技術發展對生態系統的影響度;Al為人的享受程度系數;Ab為社會能力水平系數;Te為有益于生態技術的開發與應用程度系數;Pr為稀缺資源的價格;Rr為資源再利用的程度系數。
通過以上公式我們可以看出,西方經濟學統計的人均GDP越大,對生態系統的影響就越大;人們追求物質享受的程度與其對生態系統所造成的影響成正比;社會能力水平及有益于生態系統的技術開發和應用程度與人類對生態系統所造成的不良影響是呈反比關系的;稀缺資源的價格和可再生資源的利用程度都與人類對生態系統所造成的不良影響之間呈反比關系。
(2)循環經濟方程中指標的涵義
①人均國內生產總值(Gp)。循環經濟管理過程中所使用的人均GDP應該是按照綠色GDP的指標體系來進行統計和計算的。國內從事這方面研究的學者和學術機構很多,也出現了一些階段性成果,并且在一些省市進行試點,取得了不錯的效果。其主要的指導思想應該是:
綠色GDP=GDP-(資源耗減成本+環境污染治理成本+生態修復成本)
②人們的享受程度(Al)。現代社會的經濟發展強調以人為本,而人類對生態的不斷侵蝕和破壞也可以說是人類在追求自身“幸福”的過程中所付出的資源和生態的代價。正是人類在追求物質不斷豐富的進程中,生態遭到了破壞、環境受到了污染;而我們目前所面對的日益惡化的生存環境也正是這種享受程度不斷提高的結果。因此,生產時要滿足有知識、有理性的人的合理的物質需求,而不是無止境的“欲望”。
這里定性地說,人們的享受程度與物質產品的直接消耗成正比;與對知識產品的使用程度成正比;與人們的人際和社會關系的和諧程度成正比;而與環境的惡化程度成反比。在設計循環經濟管理指標體系的時候,可以考慮對人們的消費品進行分類,分別計算其對資源和生態所產生的影響。
③社會能力水平系數(Ab)。國際上能力建設的指標通常包括決策與管理、法制建設、公眾參與、科學技術、信息、教育等內容。本文指標的設計包括建立循環經濟的管理體系、提供循環經濟的法制保障、提高科學技術的支撐能力、增強教育事業的支撐能力、推動企業參與可持續發展、促進公眾和社會團體參與可持續發展。在具體的指標設計中,可以將環境信訪數量、質量,企業環境信息公開程度,環境NGO的數量及其發揮的作用等方面的內容作為衡量指標的具體體現。
④有益于生態技術的開發與應用程度系數(Te)。有益于生態的技術類習慣,我們界定為八大類:信息技術、生物技術、新材料科學技術、新能源可再生能源技術、空間科學技術、海洋科學技術和管理科學技術,這些都是資源消耗少、污染排放少、技術含量高、附加值高的技術。由于科學技術是一種全要素生產要素,所以其在經濟發展,特別是在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方面,是非常關鍵的,因此在賦值中,它的權重也應該是比較大的。
⑤稀缺資源的價格(Pr)。通過上面的循環經濟方程,我們可以看到,稀缺資源的價格與生態系統的影響是成反比的,也就是說稀缺資源的價格越高,往往會限制過度的生產和消費對生態系統的不良影響。但是隨著人們對物質需求的不斷增長,我們發現,稀缺資源的價格雖然在不斷上升,但是其給人們帶來的需求量的下降卻是微乎其微的,甚至是沒有任何作用,這違背了正常的市場需求關系的規律。因此,稀缺資源的價格要能夠有效控制對資源的需求水平,才能達到控制生態惡化的目的,我們的循環經濟方程也才能夠實現。
⑥資源再利用的程度系數(Rr)。資源再利用程度是最能體現循環經濟的過程治理的思想的。在資源不斷緊張的情況下,資源的再利用數量、水平和程度都直接影響到資源的使用效率。
綜上,我們對循環經濟方程的六個因變量進行了簡要的分析,在實際操作的過程中,我們會根據各個因變量的重要程度進行權重的分配,而除了人均國內生產總值以外的五個因變量的取值范圍都應該為0~1之間。
3.循環經濟發展的重要因子——環境公民參與
在循環經濟發展中,不僅需要政府的財政投資、企業的嚴格執行,更重要的是公民的參與和監督。我們對社會的管理不再是簡單的集權與分權的沖突管理,而應該是如何加強公民的參與,讓公民社會發揮更大的作用。只有環境公民社會的真正建立,才能完全地實現經濟各個層面的生產、生活的良性循環,最終達到可持續發展的目的。因此,環境公民參與也應該作為一個重要因子反映在循環經濟標準化管理的指標體系當中。
環境公民社會應該是由環境公民參與和環境公民社會組織構成。在環境政策方面,傳統的公民參與方式包括信訪、通過人民代表大會和政治協商會議提議以及環保局的行政仲裁等方式;而新的環境公民參與方式,還應該包括,重要投資項目環境影響評估過程的聽證會、大眾媒體和互聯網的信息發布、對環境機構不作為或不公正的行政訴訟以及環境NGO及專家對政府政策和決定的介入。我們可以通過把這些公民參與形式進行標準化,設計出一些可以定性、定量進行監控的指標,最大程度地推動環境公民的參與。如環境信訪的數量、處理滿意度,環境NGO的數量及其作為情況等等。
責任編輯 楊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