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學法學院趙國玲教授在給英國學者伊馮·朱克斯《傳媒與犯罪》中文版的序中寫道:“傳媒越來越多地成為‘社會的垃圾筒’,其內容充滿著色情、暴力、怪誕等成分。戲劇化和娛樂性成了決定能否登上新聞日程的重要參考。”
當然,趙教授是站在這個傳媒的視野下批評媒體的。平心而論,作為“社會的垃圾筒”媒體,絕不僅限于廣播和電視。不過,就當前大眾傳媒制造的“垃圾”看,按危害社會的程度排列,電視和廣播,顯然“名列前茅”。

公共輿論的抨擊,主管部門的制裁,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媒體需要凈化。
廣播性節目的預設是“患病的一代”。不管是生理的還是心理的,只要你一不留神參與進來,注定就是病態的。被主持人或醫生恫嚇,最終推銷診治機構或藥品,是最可能的選擇。電視娛樂節目的預設是名利雙收。只要你能角逐成功,自然會有人給你包裝,給你機會,給你鈔票。一句話,選秀即名利。這是時下一些廣播和電視節目對受眾的間接“教誨”。如此勢利的“導師”,從靈魂到外表,能干凈得了嗎?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制造娛樂和性節目的全體參編人員,當如是自問了。
不久前,筆者在《媒體的“洗耳池”今安在?》中,曾援引過歷史上的一個典故:
據《巢縣志》記載,古巢城東城門有個“洗耳池”,池邊有條牽牛巷。相傳5000年前,巢父在池邊牽牛飲水時,批評一代圣賢許由“浮游于世,貪求圣名”。許由自慚不已,立即用池中清水洗耳、拭雙目,表示愿聽從巢父忠告。后人為頌揚許由知錯就改的美德,遂將該方池取名為“洗耳池”,成語“洗耳恭聽”的典故也由此產生。
其實,媒體的“洗耳池”就在媒體所有從業者的內心里,只要內心清潔,節目自然干凈;假如經營媒體的思路出了毛病,學許由沒得用,因為腦子的水是渾的,怕是越洗越濁。為了追逐經濟利益,一些媒體片面追求收視(聽)率,不惜將受眾當作搖錢樹,其思路自然是有問題的。
據業內人士分析,很多電臺之所以制作性節目,其實都是和性用品、性藥品廣告直接掛鉤的。如此一來,怕是該到法規這個“洗耳池”、“洗眼池”里強制性保持自身的“衛生”了。
就像不是每個孩子都能自覺洗臉一樣,也不是每家媒體都能首先考慮受眾的利益。這就出現了一個矛盾:作為廣電行業最高行政主管部門的“家長”,國家廣電總局教訓“子女”并非有錯,怎奈這有越俎代庖之嫌。
縱觀海外的廣播電臺和電視臺,綜藝、紀實、新聞、財經節目,安排得很均衡。雖然有涉性節目,但也沒有滿天空的拿性開涮;雖然選秀,也沒有誤導這么多青少年;雖然有主管廣播電視的機構,也沒見這些部門動不動頒布“禁令”叫停這個那個的。奧妙何在?也許,給廣播電視節目制作內容事先劃定一個紅杠是有必要的。有了具體的禁區,再明確違規的制度性成本,嚴重者吊銷執照,看它還敢不敢我行我素?
“國家廣電總局作為國家產業管理部門,應當把握宏觀。”“廣電總局,你難道不能制定具體的節目制作標準嗎?”觀眾的聲音,無疑在呼喚國家對廣播電視節目的制作,出臺一個標準。換言之,就是要依法管理節目,而不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式的“禁令”封殺某個節目,找幾個當事人當作替罪羊,甚至拿聘用人員當作出氣筒,掃地出門了事。
正如有識之士所言:顧及到電視和電臺影響范圍較大,需要有關部門制定關于“度”的規定,在“度”上面做文章,而不是封殺,也不能是單純的叫“停”。
麥克盧漢曾經斷言:“信息不僅是我們最大的產業,而且已經成為我們的教育事業。”本該是信息的載體、傳播文化陣地的電(視)臺,如今在一些地方成了獻丑、調侃、色情表演的集中營,成了傳播低俗的通道。一個民族,倘若把精力都集中在這上面,她還會有作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