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訂立合同的雙方當事人中,其中任何一方違約,另一方都有追究其違約責任的權利。同時因為權利又是可以放棄的,那么違約補救權利原則上應該也是可以放棄的,不同類型的企業當事人能否放棄違約補救權利及其放棄這種權利是否具有正當性,對這種違約補救權利的放棄如何進行限制的研究,為市場主體更好地行使這種權利提供了一定的幫助,同時也使交易秩序得到維護。
關鍵詞:權利;違約責任;正當性
中圖分類號:DF52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07)09-0119-02
一、當事人放棄民事權利的合法性
人們所說的權利主要是以法律為依據的權利,即法律權利。筆者認為,從法理學的角度看,法律權利乃是法律所確認和保障的、主體以相對自由的作為或不作為的方式可以獲得的某種利益。在通常情況下,一項權利就是一項自由,權利人可以按個人意志去行使或放棄該項權利,不受外來的干預或脅迫。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利益和自由是一致的,但在某些情況下,利益和自由并不一致。比如,所有權人拋棄自己的所有物,債券人拋棄自己的債券,都是行使自由權,但都沒有帶來利益。此外,法律常常為了某些特殊利益而限制權利人的選擇自由。如權利人不能放棄人身自由權,即使出于自愿訂立的終身奴役合同在法律上也被認定為無效。同理,民事權利是民事法律規范賦予民事主體滿足其利益的法律手段。基于權利的可放棄性,民事權利應該也是可以放棄的,另外根據民事訴訟法的規定,當事人有權在法律規定的范圍內處分自己的民事權利或者訴訟權利。但是,當事人放棄自己的民事權利在法律上既有合法的依據,同時又有法律上的限制。當事人行使處分權,放棄自己的民事權利和訴訟權利不得違反法律,損害社會公共利益,否則,人民法院對于當事人的處分行為可以進行干預。
二、當事人放棄違約補救權利的正當性探討
(一)當事人違約補救權利的放棄的正當性
市場經濟中,人們之間的大量交易都是通過合同進行的,合同是雙方協商一致的產物,雙方都有遵守的義務,另外合同締約人訂立合同的目的是為了使自己的利益得到實現,而合同另一方當事人的違約行為可能使得對方當事人的利益得不到實現,那么另一方有權利來追究違約方的責任,這是民事主體享有的權利。結合社會化大生產下的產物企業,其不僅是市場經濟中非常重要的主體,而且鑒于其自身的特點可以比較全面地反映問題的實質。首先明確企業法定代表人的權利義務:企業法定代表人在國家法律,法規以及企業章程規定的范圍內行使職權、履行義務,代表企業法人參加民事活動,對企業的生產經營和管理全面負責,并接受本企業全體成員和有關機關的監督。企業法定代表人委托他人代行職責時,應書面委托。法律、法規規定必須由法定代表人行使的職責,不得委托他人代行。
不論何種組織形態,只要本人或全體合伙人及其全體股東都同意放棄違約補救權利,并且此放棄也不損害第三方的利益,那么這種放棄就是合法有效的,當然也是正當的。但是不能排除這樣的情況,財產所有人與違約方通過私下交易自身獲得好處,而置公司的利益于不顧,特別是有限責任公司,股份有限責任公司最容易發生這樣的情況,因為股東承擔的是有限責任,他們私下獲得了暴利,自身沒有損失,公司破產最大的受害者只能是公司的職工或者債券人以及國家。公司放棄了違約補救,勢必會減少公司的資產,清算時,職工得不到工資,債券人的利益也無法實現,國家的財政收入更是無法保證,那么對于這部分人來說,他們的合法權利實際上就是違約補救權利的一再放棄的惡性循環所造成的,但是卻不能通過懲罰真正的“元兇”而得到補償。即違約補救權利的放棄可能暫時沒有損害到別人的利益,但是從長遠來看,卻可能嚴重地損害了其他人的利益。
筆者認為,違約補救權利的放棄從法理學角度來看,是有法律根據的,因此這種放棄是合法的(不過有較小的限制),同時也具有正當性;在結合市場主體之后,由于它們的性質不同,從而導致了這種放棄的正當性也有了差別:私營企業違約補救權利的放棄在一定程度上是具有正當性的,但是在前面所謂的法律限制的基礎上有必要進一步限制;而國有企業違約補救權利的放棄則不具有正當性。可見,違約補救權利的放棄并不因為具有了合法性就必然具有了正當性,可見我們許多時候說權利是可以任意放棄的,這是對權利的很膚淺的理解,就違約補救權利而言,通過上面的分析,我們不難發現權利的自由行使的局限性。
(二)違約補救權利的放棄對法律制度的沖擊
在合同法中,一般情況下奉行約定大于法定,即當事人之間的約定高于法律所規定的,并且許多情況下法律的規定只是為了在約定不明時起補充說明作用,當然除了雙方損害第三方的利益。但是如果使當事人之間的約定毫無限制,那么又會導致什么樣的后果呢?鑒于上面的分析,我們知道了違約補救權利的任意放棄給企業的利害關系人所帶來的不利影響,特別是國有企業所遭受的后果更是嚴重。除了這些,如果法律允許當事人任意放棄違約補救權利的話,這種行為的泛濫還會對現行的法律制度形成很大的沖擊。
首先,這樣就會造成法律“毫無用處”的局面,特別是合同法。因為既然當事人完全可以通過雙方協商一致而達成協議,那么法律既不會是他們交易時的依據,更不會是他們之間發生沖突時尋求救濟的途徑,似乎回到了原始社會的私力救濟方式,法律成了一種虛設,這無疑是一種讓人無法接受的倒退,更是與我們國家所追求的法治社會背道而馳的。在法律深入我們生活這么長的時間里,對于法律帶來的便利我們每個人都是深有感觸的,在我們的潛意識里法律已經是不可分離的一部分,而這樣否定法律的存在顯然不可能被大家接受。
其次,這無疑導致了許多糾紛的隱患。法律的一個很鮮明的功能就是它的權威性,因為它以國家強制力為后盾,不論人們是自覺守法還是基于懾法而遵守法律,在統一的法律的調整下,這個社會的生活秩序,交易秩序還是一致有序的,但是如果允許人們如此任意放棄權利的話,從小范圍來看似乎是一種消除訴訟的“和諧”,其實從整個社會來看,無疑會陷入更為混亂的局面,因為這樣一種無限制的放棄,會導致人們對此權利的濫用,助長了人們之間的非法交易,例如自由的權錢交易,滋生腐敗現象,從而可能導致比較動亂的局面。
三、對當事人違約補救權利放棄的限制
雖然私營企業違約補救權利的放棄具有一定的合法性和正當性,但是我們從前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對私營企業違約補救權利放棄的限制除了現有的法律上的限制外,還有必要添加一些限制,否則就會出現權利濫用,這也是我們所極力避免的。在私營企業里,如果違約補救權利的放棄不會給他人造成任何損失,同時也是出于當事人自愿,那么可以放棄的內容能否是任意的,即當事人是只放棄違約造成的損失還是同時放棄違約本金?是財產所有人本人可以放棄還是其他人也有放棄的權利?其他人在所有權人的授權的條件下能否放棄?這一系列的問題都是我們所不能逃避的。
筆者認為,當事人只能放棄由于對方違約所造成的損失,而不能放棄違約本金,因為違約本金本來就是企業資產的一部分,如果允許當事人放棄,盡管企業本金的所有權屬于當事人,但是企業的其他工作人員進入該企業的條件除了對財產所有權本人的信任外,還有財產所有人的資產形成的信賴保障,如果不對財產所有人的資產在某些方面進行必要的保護,顯然不利于企業的發展,同時也不能對其他人的利益給予必要的考慮與維護。所以當事人不能放棄違約本金。最多只能放棄因違約所造成的損失。毫無疑問的是,財產所有人有權利放棄這種違約補救權利,這是他行使自己財產權的自由(當然也是有一定限制的),至于其他人能否放棄違約補救權利,筆者認為原則上不允許其他人有這樣的權利,首先是對財產所有人的尊重,另外也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特別是給第三人增加了注意的負擔,但是不排除財產所有權人授權其他人行使此項權利,那么對于此授權要給予嚴格的限制,必須有書面的授權書,并且授權書必須清晰地記載授權事項,授權范圍及其授權期限限制和其他的要求,否則可視為這種授權不成立或者不合法,那么因此所造成的損失由財產所有權人自己承擔,那么這樣就會加強了財產所有權人在選擇是否授權時進行理智全面的思考,這無疑借鑒了代理制度和善意第三人制度中的某些做法。即便如此,相信如善意第三人制度一樣,這樣并不能杜絕所有的問題,因此還需要一些解決引起的糾紛的規定,例如在訴訟法中增添一些解決此類糾紛的條款。
國有企業原則上沒有違約補救權利的放棄權,但是如果得到全體人民代表國家的授權,那么國有企業是否就可以取‘得違約補救權的放棄權呢?因為國家作為全體人民利益的代表者,在市場經濟運行中發揮著很大的宏觀調控作用,因此所作出的決策肯定是基于整體利益的考慮,比如說為了維護某個關系國計民生的大型國有企業而迫使另一個小型的國有企業放棄自己的違約補救權利,那么國有企業應該說是可以取得違約補救權利的放棄權的。
[責任編輯 杜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