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富神話誘惑下,一場轟轟烈烈的全民炒股運動,正在進行。在這場擊鼓傳花的游戲中,究竟誰會是笑到最后的一個?
暴富神話誘惑下,一場轟轟烈烈的全民炒股運動,正在進行。在這場擊鼓傳花的游戲中,究竟誰會是笑到最后的一個?
證券營業廳內,對盯著電子交易屏不時交頭接耳的股民而言,股票分析師的建議與提醒,在持續看漲的股情面前,根本就如同打水漂一樣,變得朦朧模糊可有可無。在財富的誘惑下,人們相互裹挾著進入一個近似瘋狂的狀態,他們的眼睛,看到的似乎只有紅紅的一片。
城市里穿行的人們,或多或少與股票這個詞相關聯。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可能遇到“股友”,辦公室、餐廳、出租車上……有調查顯示,一些大學中有近80%的大四學生已經投身股市,年輕白領新股民也在不斷增加,“全民炒股實際上已經轉變為全民投機。”一位經濟學博士認為。
借錢炒股一月賺10萬,美女大學生投身股市兩月賺4萬,海歸博士炒股得洋房……今年以來,投身股市實現財富夢想的故事,開始在充滿冒險精神和成功欲望的都市里迅速蔓延。
錢!錢多!錢太多!目前,中國股市總市值已突破17萬億元。多年困擾中國經濟的銀行存款總量過高的問題,在大量資金擠進股市的2007年,似乎迎刃而解。
今年以來,滬深股市新開戶數屢創歷史新高,8800萬、9000萬一個個被突破。4月18日至4月20日,連續3天開戶突破20萬,3天超過2005年度總開戶數。深圳多家證券研究所統計資料顯示,“新股民缺乏風險意識,缺乏基本的證券知識。”
新股民的瘋狂給上市公司、券商、基金公司帶來了滾滾財源,也讓部分業內人士憂心忡忡:“我們再也不想收不理性的錢了。”一位基金公司內部人士稱,雖然大量熱錢的涌入讓基金公司管理費爆棚,不過,有一部分散戶沒有意識到風險,甚至不明白基金的概念,只希望能獲得高額回報。可以想見的是,等到股市面臨震蕩,開放式基金同樣會面臨大規模贖回。
也許是投資者投資渠道少的原因,或是證券市場是個沒有時空觀念的游戲,這場瘋玩的游戲如何收場,結局怎樣,瘋狂的股民自己或許不敢去預測。
炒股和尚:我在與時俱進
股民:釋常興
職業:西安臥龍寺僧人
股經:炒股是為了做善事
2007年5月8日,西安臥龍寺僧人釋常興到證券公司開戶買股票。他稱,想用賺到的錢做更多善事。釋常興說,我作為一個出家人,可能犯了佛家的規矩,如果有錯,我為自己的行為而慚愧、而懺悔。但我的初衷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做善事。
也有居士勸他不要炒股。他說,炒股僅僅只是“副業”而已,他的主業是修行,現代化的許多東西都是為了方便人們的工具,不應該認為它是與佛家修行相悖。
股市,就是個交易
記者走進坐落于西安文昌門內的臥龍寺,古色古香的建筑和寺內參天的樹木表明該寺歷史的悠久。撲鼻而來的縷縷花木清香和著信徒們焚燒的檀香味,以及隨風搖曳的樹木好像在悄悄告訴人們,這里是一塊佛門凈地,容不得半點喧嘩。
釋常興是寺里的普通僧人,要負責為寺里燒開水。在寺內客堂一名職守和尚的帶領下,記者來到釋常興的禪房,帶路的和尚輕輕推開房門時,一股墨香味從房內撲鼻而來。原來,釋常興正在與一名僧人切磋書法,書桌上一個斗大的“禪”字墨跡未干。
他的僧房不到20平方米,陳設簡單,桌子上的電腦、電磁爐以及掛在床頭墻上的小收音機顯得十分醒目,屋正中立著一個白色的鐵皮文檔柜,一面墻上貼著中國地圖,坐椅上還放著一套《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史通鑒》和幾份《參考消息》報紙。釋常興只有小學六年級文化,但出家后,他酷愛寫字,幾幅寫好的字掛在墻上,內容涉及到對建設和諧社會的歌頌,還有與神六、奧運相關的內容。
面對記者,面色紅潤的釋常興先是一怔,然后用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打量著記者,接著雙手合十說:“阿彌陀佛。”釋常興安排記者就坐后,轉身對房內的兩名僧人說:“有客人前來敘緣,請兩位……”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兩名僧人向記者作了一個揖從門里走了出去。
當記者問到他炒股的事,他微微一笑。
記者:能談談你對炒股的看法嗎?
釋常興:我第一次路過交易大廳的時候,以為那是個商場,就進去了,跟我一起去的是一位居士,他要炒股,但是沒帶身份證,就用我的身份證。我在那里轉了一會兒,看人家在那里查電腦。我以前聽說過炒股,但沒有研究過。要我看,那(股市)就是個交易嘛。
炒股,只是“副業”
記者:你認為僧人炒股也是跟隨時代的潮流嗎?
釋常興:你說的大概是與時俱進吧(笑)。我開戶進入資本市場而成為一個持股者,用佛家的話來說就仿佛走進了賭場。現代化的許多工具大多都存在著爭議,好的東西就看每個人如何去利用。你不能簡單地認為炒股就是賭博,要清楚地認識到股票市場帶給國家經濟建設的益處,如果用古老的、狹隘的眼光去看待股票市場和僧人炒股這件事,是不冷靜的。本出為善,心靜如水,我把炒股看成跟自己皈依佛門前在家里賣蘋果一樣。
釋常興告訴記者,他的家在乾縣,家里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他們都成家了。出家前,家里有六畝蘋果樹。
記者:那你怎樣看待社會對你們出家人炒股這種行為的評說?
釋常興:我認為大家的評說都沒有錯,說我對也罷,不對也罷,都出自各人的觀點。我來炒股,這僅僅只是一個“副業”而已,我不會忘記自己的主業是修行。現代化的許多東西都是為了方便人們的工具,不應該認為它是與佛家修行相悖的。過去是青燈,現在用電燈;過去找人靠腿跑,現在有電話,這些都是時代的產物,有誰說這些東西不好?又有誰現在在抵觸這些東西呢?
記者:你現在的作息時間如何?
釋常興:凌晨4時起床,4時30分上殿念經,6時以后吃早飯,隨后打掃衛生、燒鍋爐、寫字、聽廣播、自由活動,14時30分上殿念經,一個多小時后開始休息;17時30分參禪靜坐,19時30分吃晚飯,21時30分休息,一天下來,從這個時候起就可以徹底自由活動了。
記者:你炒股完全靠上午自由活動時間?
釋常興:應該是這樣。
佛門有規:出家人不能跨出這一步
釋常興告訴記者,普通的僧人活動范圍有限,日常接觸的除了師傅、僧友,主要的就是香客和居士。一段時間以來,相熟的居士們開始叨叨咕咕說起股票,股票如何紅火,如何賺上快錢,如何防止套牢,釋常興開始還能努力做到閉耳不聞。但是一個居士阿姨開始反復勸誡他,股票市場如何行情大好,隨便選一個都能賺錢,“你不為自己也可以為家里人積點錢啊”。釋常興動了心,“唉,也算修行不夠吧,還是動了凡念”。但他堅持把幾千元錢交給居士打理,“我是出家人,我自己不去碰。”他說,寺院里上網并不方便,外出也受限制,托人操作或者電話、短信委托,是常用的辦法。
他自認為“學點經濟還是很長見識的”。當記者問道如何遵守出家人的道義和清規時,釋常興沉吟片刻后,一臉嚴肅地回答:“我認為寺院從來不是自然封閉的,我們用著電腦、手機,出門化緣還坐飛機,我們也是時代的一部分,”他說,自己“并不看重錢,但在乎這種了解社會的方式。”
但西安市佛教協會會長曾勤法師說,出家人炒股雖不受法律限制,但佛門有佛門的規矩,僧人應該以主修佛法和修身養性為主。
曾勤法師說,早在上世紀90年代初,曾有兩名和尚炒股被逐出了佛門。近幾年來,又有和尚外出走進網吧上網的事情發生,這些都是寺院管理存在疏漏的結果。 (本刊特約記者 譚震華發自西安)
生活費炒股的大學生
5月8日下午3點,天馬山下長沙大學城的一個普通學生公寓內,跟往常一樣擠得滿滿當當。
一臺電腦前,座無虛席,幾個戴著眼鏡的小哥兒正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上的股票曲線圖,嘴里不停地嘀咕著什么。當天,是五一股市休市期后的首個開倉日。雖然,在夏日強烈的陽光曝曬下,狹小的宿舍內悶熱難耐,但是這抵不過他們那顆更熱情的炒股心。
隨著股市牛市奔騰,一個個炒股神話冉冉升空,在這場全民炒股的運動里,處在象牙塔內的莘莘學子們在財富的誘惑下,也相互裹挾著進入一個近似瘋狂的狀態,他們的眼睛,看到的似乎只有紅紅的一片。
當天滬深股市受到五一期間國際股市強勢上攻影響,股指全部跳空高開,上證綜指高開90多點后,全天在3900點上方強勢震蕩,最高探至3964.71點,距離4000點僅一步之遙。滬綜指收于3950.01點,漲幅2.83%。
歡呼聲傳來了,幾個人擊掌慶賀,盡管這次他們合起來一共只賺了區區二千元,但是對于這些學生來說,這已經夠這學期的生活費了。這群人中間,有一個人是他們的軍師,土木院三年級的黃程(化名)。
股票是這個家的夢魘
黃程,老家地處偏遠的邵陽城步縣,一家三口以幾畝薄田為生,直到黃程在2004年考入湖南大學土木學院,這個家才開始變得越來越有活力,一家人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個兒子的身上。
對于股票,黃程并不陌生,甚至對于他們這個家來說,股票這個詞就是個忌諱,是災難和永遠無法釋懷的傷。時間停留在2001年,在廣東打工的姐姐輕信了同事之間謠傳的炒股一夜暴富的傳聞,將自己積攢多年的4萬元現金加上從父母身上借的1萬元共計5萬元跟風全部投入了股票市場。2001年的中國股市,就是一場大災難,在經歷了一陣暴漲之后迅速暴跌,整個過程短暫,驚險,動人心魄,許多人一夜之間傾家蕩產,黃程的姐姐也難逃此劫,5萬元被套,鈔票就似打了個水漂,濺起了點點漣漪然后慢慢沉入湖底。
對于一個農家女孩來說,5萬元無疑就是筆巨款,承受不了這個打擊,黃程的姐姐選擇在打工的荔枝河邊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捧著女兒的骨灰,黃程的父母哭得死去活來,痛定思痛過后,一向沉默寡言的父親冷冷地告誡兒子說,以后如果你再碰這個東西,就不要再回這個家。
買進第一只股賺了500元
進入大學后的黃程,由于土木院的學習任務重,他也一心撲在了學習上,身影在圖書館與寢室之間來回。隨著06年以來中國股市行情的持續高漲,大盤紅箭頭更是一路狂飆,身邊討論股票的同學越來越多,慢慢地這里面許多人成為了新晉的股民。每個星期,都會有某某同學賺了多少錢的消息傳到他的耳朵。
而此時的黃程,并不為之所動,因為以前那個傷心的往事。直到有一天,他經過路邊書攤,一本雜志封面上那頭喘著粗氣的大牛拉住了他的腳步。他掏錢買下了這本雜志,記者采訪時才知道,這是《財富》雜志專門介紹和分析當前股市行情的一期。也正是這本秘籍將他最終帶入了股市的大門。
黃程認為自己成為股民有幾個原因,一是因為父母經濟困難,還要負擔他的學費和生活費,他想靠自己的本事賺錢養活自己;另一方面,因為自己對經濟學的濃厚興趣,他自學過經濟學方面的書籍,同時還經常到商學院旁聽,具備一定的經濟學基礎和市場分析能力,經過他的估算,當前股票市場的大環境很好,現在介入股票市場只要稍稍當心就只會賺不會賠。于是在2006年初,他到長沙證券營業部用100元開了個戶,然后將網上銀行開通,回去下了個客戶端,坐在電腦前開始了他的第一次股票交易。
但是買賣股票需要資金,而黃程這樣的窮學生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是家里寄來的生活費,他的生活費不高,一個學期僅僅1500元,而第一次他就拿出了1000元。將錢打進去的那一刻,他的整個心都是涼,父親的話似乎就在耳邊,畢竟他是在“頂風作案”,2006年1月份,他以6.70元/股的價格悄悄買進了中金嶺南140股,到了2月份,這只股票已經漲到了10塊多錢,一下子,他就賺到了500元。
同學眼中的行家
有了第一次炒股經歷后,嘗到甜頭后的黃程又開始繼續跟蹤其他股票,努力尋找潛力股,在這個過程中,他為自己確立了只炒短線的目標,而且單筆交易額絕不超過2000元,黃程認為這樣做的原因是,作為一名大學生,本身經濟實力有限,另外就算賠了也不至于因為一次失利而元氣大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終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而黃程選擇股票從不跟風,他認為炒股最重要的就是心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是他給自己的一句話,“股票交易什么情況都可能發生,所以一定要堅持自己的立場,保持頭腦冷靜,不跟潮。”也就是這些因素,再加上他良好的心理素質,黃程跟蹤的股票大多都能賺錢,漸漸地,身邊的同學開始知道了他炒股的事情,見到他通過電腦就能賺錢,于是也就跟著加入了進來。圍在他身邊,讓他提供參考,他也從不吝嗇地告訴同學們,自己這次要買哪支股,買多少錢等等,同時,他也忠告同學,個人不對他們的輸贏負責,只是提供意見,決定權在他們自己。
由于多次買中,黃程成為了同學們眼中的行家。黃程坦言自己大學的學費基本賺了回來。不過隨著黃程的名氣增大,許多外院的學生都慕名前來請教,讓黃程尷尬之余又不免擔心,畢竟,他不想讓自己的父母為他擔心。 (本刊記者譚盛成發自長沙)
做夢都在炒股
股民:姚遠
職業:湖南某高校大三學生
股齡:幾個月
股經:炒股一半是投資,一半是投機
年輕人:你什么時候開始炒股的?
姚遠(以下簡稱“姚”):今年才開始。不過從去年下半年我就開始關注股市了,為此我選修了“證券投資”課,還玩了兩個月的模擬盤。
年輕人:能透露一下你投了多少錢嗎?自己的還是家里給的?
姚:1萬多塊錢吧。小部分是自己的積蓄,大部分都是父母給的。他們以前也炒股,但一直都虧本。去年年底我好不容易說服了他們。如果業績好,他們可能追加投入。
年輕人:4個月來,你在股市里賺了還是賠了?
姚:肯定賺啦!收益率在15%左右吧,賺到的錢我也不會拿出來用,就當資本繼續投入。接下來相信父母還會支持我增加投入。
年輕人:有沒有想過,如果賠了怎么辦?
姚:不會的!現在行情這么好,經濟發展又這么穩定,肯定不會賠的。我覺得自己炒股一半是投資,一半是投機。
年輕人:你現在花在炒股上的精力多不多?會不會影響學習?
姚:我覺得不會。我現在平均每天花在炒股的時間有3個小時,這點時間放在以前,玩游戲都不夠啦。現在我都不玩游戲了,有時間就上財經網站研究一下股票。
年輕人:你周圍的同學炒股的多不多?
姚:挺多的,我們班50多號人,現在有10個人在炒股。經濟學院的就更多了,我們還建了一個炒股的QQ群,現在人都已經加滿了。
年輕人:炒股以來,你的生活發生了什么變化?
姚:變化?我有時睡覺做夢都在炒股。還有以前和朋友在一起都是玩游戲,現在都在一起交流股票;以前周末大都出去玩,現在都經常去參加一些證券公司辦的免費講座;以前經常睡到很晚才起床,現在每天都會在9時30分股市開盤前起來,可以說炒股讓我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笑)。(本刊記者羅茜發自長沙)
“悠悠萬事唯此為大”
證券交易大廳。
一排一排長長的座椅上,坐滿擠得緊緊匝匝的人;所有的交易機前,被圍得水泄不通,用里三層外三層形容實在不夠;辦理開戶、轉證手續的柜臺前,既像是在排著長長的隊,但又擠得不可開交。就連交易廳內的廁所門口,也在排隊。吸煙的,大聲談論著行情的,彼此交換著股票走勢的,以國罵、省罵、鄉罵表達著敢于打拼精神的(如“他媽的,老子昨天終于搶了進去,今天就賺了。”)……煙霧繚繞、空氣渾濁、嘈雜喧囂。躋身于其中的人們,都興奮不已。
我原本是想來這里采訪幾個新股民的,可怎么也沒有想到,在這碰見了他——一位古典詩詞作者:老魁。
老魁一見到我就興奮地說,你開戶了沒有?開戶了沒有?快去排隊!
大概是我那看著他的眼色有點突兀,老魁不待我開口,便說,怎么,沒想到吧,沒想到我也會來炒股吧?我告訴你啰,以前老同學、老朋友、老熟人一見面,問的是“離了嗎?”,現在一見面,問的就是開戶了沒有?!今年這行情,嘿,千載難逢的大牛市啊!此時不進,更待何日?這樣容易賺的錢還不賺,到哪里去賺?!悠悠萬事,唯此為大、為大。說完,他抬頭盯著股市行情顯示屏,突然叫起來,呵,又漲了,又漲了!他顯得是那樣激動,那樣忘情,仿佛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完全變了一個人的老魁激動地喊出“又漲了”后,只給我丟下一句話,對不起,我得去打點自己的股票了。便朝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交易機走去。但見他一邊往人群里擠,一邊說著“讓我一下,讓我一下,我不要好久,我只要轉個賬。”原來,老魁見著“又漲了”,他又要往股市里打錢增加投資了。而交易機前,竟然還有人在“把守”著“地盤”,即一直守在打開的那臺交易機前,不離開半步,即使是給人使用,也是熟人,或者是在交易廳內結識的炒友。“熟人、炒友優先”,就好比在計劃經濟時代排隊購物,一個人排到了賣物的面前,可以讓數位朋友、親戚、熟人接著買。
在我的印象中,老魁是從不屑于談錢,更不屑于為錢去“擠鉆”的,就連和朋友在一起打牌,伍毛錢一盤他都堅決不打。他愛吟的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他愛寫的是古體詩詞,愛鉆的是典故出處、上下對仗、平仄去聲……每每得到一句他自認為滿意的七字句或五字句,那種高興勁,就如同他喊著“又漲了”、“又漲了”。
股市、今年的股市,連老魁這樣的人都改變了,是功莫大焉,還是……
記者得知,進入三月以來,全國每天普通投資者的開戶人數達到了30萬戶以上,那就意味著每天都有接近100萬的人口與股市的漲跌掛上了鉤,每個工作日就有一個小城市的全體居民都變成了股民。而據載,一位收破爛的老太太因在證券所外撿廢物,聽股民談論炒股,聽來聽去,結果自己變成了股神,賺了不知道多少,反正是數不清的人民幣;又一位老太太買股,“理論”是“一個股票的價格還沒有一斤豬肉貴,俺為啥不買?”當問及她老人家怕不怕虧時,她老人家回答的是:“只會漲哩哪會虧。”而又有載,已有好幾位老人,因看著交易機上自己的股票突然急速下跌而當場倒地,急急送往醫院,卻是,沒救了。
于是,記者又想到了老魁,倘若那股市突然變臉,“又漲了”變成“又跌了”,他會怎么樣呢?當然,股市里現在已有不少忌語,如喊父親不能喊“爹”,因為“爹”和“跌”同音;“被套”得喊“被子外面的東西”,因為“被套”是股市最倒霉的術語……只是,忌語真能保證股市不跌,保證股民不被套嗎?若如此,老魁也得改名,改為老銀(贏)“魁”與“虧”同音。因而,記者想對老魁說,老魁老魁,什么時候你再“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呢?當然,希望你是在賺足了錢后。有了足夠的錢,“見南山”的確才能悠然。但“悠悠萬事”,還是別唯炒股為大的好。 (本刊記者 鄧小紅發自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