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公元前210年,東巡中的秦始皇又一次召見了來自齊地的方士徐福。9年前,這個徐福報告說,海外有仙山,生長著長生不老之草。始皇帝于是派他率領數千名童男童女出海去尋找仙草。這么多年過去了,徐福仍然一無所獲。這一次,總要讓他有個交代。徐福見到始皇帝,誠惶誠恐地解釋說,他們出海時遇到了巨鮫(其實就是現在說的鯨),船無法靠近仙山。始皇帝抱著最后一線希望派人去射殺巨鮫。不久,秦始皇死在了東巡的路上。
“長生不老”是人類長久以來的夢想,史書上留下不少大人物四處尋找“不死仙丹”的故事。可惜他們都找錯了方向。現代生物學的發展讓古老的夢想重新被喚醒,而這“仙丹”不在別處,就在我們的身體中。它的名字叫做“干細胞”。
干細胞:什么都能干的細胞
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朗格實驗室,一項多年的秘密研究工作正在對外公布。乍一看,這里和別的實驗室沒什么不同,各種器材堆放得井然有序,穿著白大褂的科學家們進進出出,神情嚴肅。但一旦知道了他們在做什么,你一定會驚得嘴都合不上——他們在制造身體器官!
你看,他們制造的“微型心臟”正在有力地跳動,“微型眼睛”感受到了光的明暗,“微型肝臟”像正常的肝一樣能夠對藥物產生反應,還有皮膚、鼻子、大腦……科學家們不無得意地告訴你,只要條件允許,他們可以制造出你身體上的任何一部分!
這是科幻電影嗎?不,這是事實。他們制造各種器官所用的原材料正是干細胞。
到底什么是干細胞?讓我們先來回顧一下生命剛剛開始時的情景吧。
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構造精巧、功能復雜的身體,然而神奇的是,這一切的開始,只是一個小小的卵細胞——個精子和一個卵子結合而成的受精卵而已。之后它開始不斷分裂,一個變成兩個,兩個變成四個……五六天以后,它變成了一個由幾百個細胞構成的胚泡。這些細胞看上去彼此沒什么分別,但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它們像接到了不同的命令一樣,各自朝著某一個方向分化、增殖,在該長骨頭的地方分化出組成骨頭的所有細胞,在該長眼睛的地方分化出組成眼睛的所有細胞……最終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身體。
在走上“專業化”道路之前的這些“原始”狀態的細胞,就被稱作“胚胎干細胞”,它們是構筑整個身體的源泉,它們像一群尚未接受過任何專業訓練的“孩子”,它們可塑性極強,潛能無限。
科學家正是利用了胚胎干細胞這種“全能”的特性,加以恰當的誘導,就能像變戲法似的制造器官了。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人們可以像走進汽配商店一樣走進醫院,根據自己的需要購買或者定制一個新的器官,就像給汽車換個零配件—樣方便。
不只是制造器官。
科學家告訴我們,人之所以會年老多病,是由于體內一些器官中健康并富有活力的細胞不斷減少,失去了細胞的器官就容易產生疾病。現在,一些科學家正在研究一種“再生性療法”,也就是把干細胞植入人體內,讓它們更新人體細胞,恢復器官功能。這種療法不再只是修修補補,而是真正讓身體“獲得新生”,讓構成我們身體的每個細胞都是年輕的、健康的。這樣一來,“長生不老”便不再是個虛無縹緲的夢了。
倫理之爭和解決之道
不過也不要高興得太早。先不說技術上還遠未成熟,光是來自倫理道德層面上的拷問,已經讓胚胎干細胞研究舉步維艱了。
如果要提取胚胎干細胞,就會破壞正在發育中的胚胎。而在很多國家的宗教觀念里,人從受精卵開始就已經是“人”了。那么這算不算“殺人”?這引起很大爭議。另外,全世界都反對“克隆人”,那么利用于細胞“克隆”人的器官能不能被允許?這也引起很大爭議。
實際上,朗格實驗室至今為止所做的“制造器官”實驗,采用的還只是動物的胚胎干細胞。科學家們都在小心翼翼地避開倫理上的非議。
好在干細胞不光存在于胚胎中。
人們發現,在人體中存在著一些奇特的還沒有完全分化的細胞。它們不是胚胎干細胞,但也不是那種擔負著專門功能的成體細胞。它們像是在生命進程中被“催眠”了,在一定的信號的激發下,它們又會繼續分化,只不過它們不再“全能”,而只是“專能”地分化出構成某種特定人體組織的細胞。它們被稱為“成體干細胞”。
比如脊髓中存在的造血干細胞就是一種成體干細胞,它能夠形成構成血液的全部細胞。自從它被發現以來,已經有許許多多的白血病患者從死神手里奪回了生命。
利用成體干細胞不存在任何倫理上的問題,但它的局限性也很明顯,因為它畢竟不是“全能”的。
臍帶血是另一個選擇。人們早就發現嬰兒的臍帶血中有能夠造血的干細胞。去年lO月,英國科學家首次利用臍帶血中的干細胞培養出一個“迷你肝臟”。現在,已有不少人不惜重金在孩子出生時將臍帶血保存起來,以便為寶寶的將來或自己準備好“替換零件”。
今年年初,從美國傳來更好的消息:科學家們從孕婦子宮中的羊水里提取出一種干細胞,據稱它的品質幾乎能與胚胎干細胞相媲美。科學家在實驗室里用這種干細胞分化出了肌肉、骨頭、脂肪、血管、神經和肝臟等細胞。最讓人放心的是,提取過程不會對母體和胎兒產生任何傷害。
好了,我們現在可以比秦始皇更自信地做個“長生不老”之夢了:隨著科技的進步和法規的完善,人們可以擁有一個自己的“干細胞庫”,要是身體哪里有了問題,就給它來一次徹底“更新”,這樣真的可以永遠不老了,哈哈!
可是,要是人人都能活到幾百上千歲,小小的地球還能容納得下越來越多的人嗎?當生命如此漫長,我們又該做些什么去打發這“無盡的時光”,或者真的會“活得不耐煩”嗎?
唉,科學引發的問題,總比科學問題本身更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