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玻璃天使

　　莉薩興奮地鉆進汽車的后座，她為全家的每一個人都選了一份很棒的圣誕禮物。
　　當我們開車離開，莉薩在我耳邊小聲地說：“媽媽，我花了十五美元為爸爸買了一件襯衫，花了十美元為喬買了一輛賽車，花了六元九十五美分為白莉買了包骨頭。媽媽，我想你一定更喜歡我為你買的禮物。”
　　我知道莉薩去商店帶了多少錢。現在我又知道她花了多少錢買禮物。很快我把她給她爸爸、哥哥和小狗花的錢加起來，我突然意識到她為小狗買禮物花的錢要比我多，心里便油然而生了怒氣。莉薩，為什么你給小狗買東西比給我買的貴呢?我這么愛你，關心你，甚至都樂意將我的整個生命奉獻給你，你怎么能這樣對待我!
　　這種無法言表的情感從一種受傷變作一種憤怒。她和他的兄弟就這樣喋喋不休地邊說邊走了。我什么都沒說，但心中的不滿情緒卻在不斷膨脹。
　　我們回到了家，什么話也沒說，就下了車，孩子們隨我進了屋。莉薩還是由于圣誕節有點興奮過頭。她對她的禮物感到驕傲。她問我是否愿意看她給其他人買的圣誕禮物。
　　“不要，”我尖聲回答道，“我沒心思看任何東西。”
　　“媽媽，你怎么了?”
　　“沒什么事。”但是顯而易見，我在撒謊。
　　“媽媽，我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已經接近40歲了，但是卻還因為女兒多花錢在狗的身上而吃醋，內心極不平衡。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變得越來越不成熟，但是似乎無法做其他事情來宣泄我的情感。
　　“莉薩，我現在的行為就像一個孩子一樣，因為花在狗的圣誕禮物上的錢比花在我身上的錢要多。我希望自己不要想那么多，但事實上，我確實在想，我現在上樓了，等到我能夠像一個成年人行為時，我再下來。但同時我想強調一下，這確實是我的真實情感。”
　　“媽媽!”她難以置信地尖叫道，“我當時并沒有考慮到它值多少錢，我是先買了你的禮物，因為我知道你會喜歡的。”那時，她忍不住淚如雨下。“現在，我不想給任何人禮物了，我甚至希望自己根本沒有去購過物。”
　　我感覺糟透了……但是這種情緒還是在不斷上漲著。我跑回自己的房間，跌到床上，嗚咽哭泣。當我的眼淚流干以后，我躺在黑暗中，開始了思索：我怎么可以如此粗暴地對待莉薩呢?我如此深愛著的莉薩?或許只是因為我感到自己沒有被愛。但是我心里知道，她確實是愛我的。我去洗了臉，悄然無聲地走到了樓下，向我的女兒道了歉，并且請求她的原諒。雖然我對她所造成的傷害，我永遠都無法進行彌補，但這是當時那種情況下，我唯一能夠做到的。
　　幾年之后，我與我的一個朋友分享了這個故事，她說，“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瑪麗·珍，她不需要去買你的愛，她已經擁有它了。”
　　我對自己的愛還不夠深，以至于無法看到她那個并不昂貴的禮物的閃光點。莉薩的玻璃天使本身就是一個愛的禮物。愛本身是不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
　　這件事情過去幾年了，但是每年圣誕節的時候，當我打開包著我的玻璃天使的紙時，那天使還拿著一個威基伍德式的天藍色的蠟燭，我總是會想起這個世界上最最偉大的禮物……這是來自一個珍貴的孩子的禮物。
　　（呂鵬薦自《讀書文摘（青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