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企業家最好不要在遇到困難時去麻煩大師們
先看兩組數據:
中國20%的最貧困人口收入份額只有4.7%,而20%最富裕人口收入份額則高達50%。;
全球2%最富有的成年人,擁有全球逾50%的財富,而50%最貧窮的人,僅擁有全球1%的財富。
透過以上數據可知,在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中國經濟表現出與全球經濟一致的貧富分化趨勢:為數很少的富人掌握了絕大部分財富,而絕大多數貧困人口掌握了最少量的財富。
現在,我們請出真的國學大師,而不是那些半桶水的,連自己都晃蕩不清的“國學大師”,不僅請出中國的國學大師,也請來外國的國學大師們。
他們是:
講道德的老子,道家學派的祖師爺;
講仁義的孔子,儒家學派的創始人;
講慈悲的釋迦牟尼,佛家的創始人;
講博愛的耶穌,基督徒在天國下的楷模;
這幾位都是貨真價實的文化大師、精神領袖、學術精英,我們請幾位大人物對比一下兩組數據,提出一個解決方案來——如何在貧富分化的格局和趨勢不變的前提下,多數人還能積極地在極少數人的領導下繼續參與“資源配置”的活動,而且醞釀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企業文化”?
可以設想的是,如果各位大師不認為此要求乃強盜邏輯,那么老子講演半天,不離“道德”;孔子的演講,中心思想不離“仁義”;釋迦牟尼講演半天,不離慈悲;耶穌講演半天,不離博愛。
他們的話分明是講給富裕階層和強勢群體聽的,這和處于資源配置末端的大多數有什么關系呢?
最有趣的是,“仁義”、“道德”、“慈悲”、“博愛”,這幾個都是好詞,典型的好詞,不僅在普遍的意義上,在世俗的層面是近義詞,而且在最高的境界,它們應該是同義詞,說的本來是同樣的意思。
不可以再去麻煩這些大師們了,企業家也最好不要在遇到困難時去麻煩他們。
大師們的話之所以有人聽,是因為他們停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幾乎個個都是窮得丁當響:孔子雖然父親是不小的將軍,自己未曾沾了什么光,一生周游列國,不為所用,最喜愛的徒弟顏回死了,無以為贈,只好把自己的破馬車賣給顏回的老爸作為顏回的哀榮道具;老子當了幾年國立圖書館館長,任上沒什么油水,其人也志不在此,最后騎青牛出關時,被迫用5000字“賄賂”把關的小頭目;釋迦牟尼本來是榮華富貴的王子,為了尋求真理,甘愿放棄尊貴,肚子饑了便到舍衛城“次第乞已”,他是一個窮漢富家一個都不放過的乞丐頭兒;耶穌在世時向信徒規定了嚴格的“進貢”制度,但是自己未曾沾“貢品”的光,最后本人都上了十字架。
送走各位大師,只好自己的事自己辦。
對于中國和其他國家的企業家來說,前面的兩組說明什么?
20%的中國富人是資本群體的主力,大多數的中國人是市場、客戶、消費者,還可能是他們的員工;
2%的國際巨富是全球資本群體的主力,大多數地球人是市場、客戶、消費者,還可能是他們的員工。
這就是全球化經濟背景下,全球企業(包括中國企業)家面對的現實。

企業家為什么發展企業
在這現實環境里,2%的全球巨富和20%的中國富人們首先碰到一個難題,即現有的財富分割是否遵循了正義、公平、機會均等的程序?
其次,他們遇到的第二個難題是,企業家發展企業,為了什么?
第一個問題是巨富們無法回答的,全世界的巨富們,往往擁有兩個國籍或干脆就是“某籍某人”的身份,就說明了各位內心的不適感。其次,全球各國對巨富階層的財富密切關注、課以重稅也說明社會對由極少數人掌握極大量財富的格局并不滿意——國際公認的導致社會走向分裂還是走向和平發展的基尼系數為0.45也說明經濟學界對貧富分化現象的嚴重關注。
既然對于第一個既成事實的困境無法賦予其正當性,那么在這塊隨時遭受質疑的脆弱磐石上,企業家發展企業為了什么?
也許“追求自我更加富裕”在以前可以被認為“理所當然”,那么目前全球經濟加速融合的情況下,此種價值觀只能導致投機,導致企業家本人及其企業的短期行為,導致極少數人離不開的“市場、客戶、消費者和員工”的覺醒與反對。
既然“追求自我更加富裕”的價值觀已經行不通,那么只能走向其反面,“追求自我價值的實現”。
什么意思?
一個中國的,或者外國的企業家,當他(她)創立一個企業的時候,首要任務是先讓自己的企業和員工生存下去,其次的任務是讓自己的企業和員工強大起來,最后在資本的力量下,讓社會上的更多人能夠享受到他們的產品和服務,最后,當他做完這一切,行將告別這世界的時候,需要最后的榮譽:我證明了我創造財富的能力,現在我將自己的財富歸還給社會,讓它繼續發揮作用。
同時,在這個企業家從事一生的奮斗時,他必須注意到,在自己進行資源配置的時候,不得以傷害、浪費,或者破壞全人類共有的資源為代價。
在這方面目前正在復興的“國學”還無法培養出合格的企業家和企業家精神,傳統的國學也不能,中國曾有“十大商幫”,不能說他們對國學的理解沒有今天的企業家深刻,但我們今天看到的是他們留下的豪華住宅區,和大災之年零星的賑濟故事,但缺乏更具號召力的精神。
巴菲特、比爾·蓋茨,是最新的領袖人物,青壯年時期,他們是全球的“勞動模范”,在進入人生的黃昏之時,他們是全球的“慈善模范”。
“自我價值的實現”這是當今全球企業和企業家生存與發展的真正磐石。
投機!投機!結果是同歸失敗?
參考這塊巨大的磐石,我們看看激蕩了三十年的中國企業和企業家,總體上走過了什么樣的心靈之路。
由于體制的原因,中國的企業在1978年以來經過了國有企業——股份制企業——民營企業的發展階段。
因應這條演變線路,出現了三類企業家:國有企業當家人;股份制企業的職業經理人;民營企業老板(也包括進行了股份制改造,但是民營企業老板個人股份占主宰地位的股份制企業)。
在“激蕩的三十年”中,國有企業當家人,股份制企業職業經理人,民營企業老板的群體心態具有一定的共性。
國有企業老板今天在位,明天可能不在位,他干得再好,財富不屬于自己;
股份制企業經理人處境和國有企業老板有點類似,雖然有可能主宰企業的發展和決策主導權,其本身還只是個“打工皇帝”,隨時可能被大老板炒魷魚;民營企業老板在《物權法》沒有通過前,終日心有戚戚焉,因為它的財富再多,缺乏法律的保障,特別是當其財富的來源帶有更多的“原罪”時尤其如此。
心態決定狀態,思路決定出路。
由于上述困境,國有企業當家人在個人價值上無法普遍與企業的長遠利益認同,因此往往成為本企業的“霸主”、“權威”,員工和部屬見之往往如老鼠見貓;股份制企業的職業經理人在個人價值上也無法和企業的長遠利益認同,不是在內部的爭權奪利中成為犧牲品,就是在個人的失誤和失敗后“掛冠”而去;民營企業老板呢?將國有企業老板和股份制企業職業經理人的投機心態發揮到極致,什么來錢做什么,什么賺錢快做什么,最后在無數的短期行為中歸于滅亡。

對于上述國有企業、股份制企業和民營企業老板們的群體心態,有個事例很能說明問題,上世紀90年代末期國有企業轉制中,國有企業當家人和管理層熱情似火的MBO(即管理層收購),股份制企業和民營企業趁機火中取栗推波助瀾,就很能說明問題:他們被壓抑太久了。
目前,塵埃幾乎落定,“少數人先富起來”的目標已經達到,《物權法》通過,國有企業、股份制企業、民營企業老板們的群體身份已經各就各位,其個人價值和社會(包括政治地位的)回報也走上了一條比較正常的道路。
于是“民族企業”、“產業報國”、“和諧創富”的口號被企業家們提出來了。這無疑是一個積極的潮流,但并不是最理想的口號,因為全球各國的企業家們為了各自利益也有類似的提法。
而實際上,在全球資本、資源日益趨向自由流動、自由配置的今天,已經很難界定,究竟一個企業有多少成分屬于“民族的”,多少成分屬于“國際的”,一個企業在中國注冊,它的大部分業務和生產與銷售流程可能在全球各地;反之,一個企業在其他國家注冊,它的市場、生產和銷售也可能在中國。
對于這種導致國家和民族界限越來越模糊的全球經濟化浪潮,判斷一個企業對社會的責任,將來可能會出現一個占據主流的標準:它在那個國家和地區動用了更多的資源,吸收了更多的員工,并且合理合法地經營,它就有義務向所在國家和地區繳納更多的稅收,做更多的慈善事業。
如果它做到了這兩點,那么該企業就應該說是一個發揮了財富的普惠價值和公益精神的優秀企業,同時,相應的榮譽也歸于它的老板和團隊。
這最后的心靈之路,是中國的各類企業家必然要經歷的,他們將擁有真正的精神根基和企業文化賴以建立的磐石:自我價值的實現。
然而現在,“激蕩三十年”的中國企業和企業家剛剛試圖走出投機心態,更多幼稚的、新生的或者正在產生的企業還缺少這個意識,因此改變投機的心態,并非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2000年以來,無數曾經很火的企業在多元化中轟然倒塌,有的在跨國并購中嚴重受挫,究其根本,并非多元化和試圖走出國界有什么錯,而更多的是“投機導致了失敗”。
投機心態一天不消除,文化就會成為企業發展的“絆腳石”,試問,當一個企業給員工連三金都不愿繳納,甚至克扣員工工資的時候,如何想像它能夠“誠信立身、和諧發展”,當員工見了老板就像老鼠見了貓,這樣的企業又怎么去創新,怎么去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