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擊手打老爸

李澍聲

劉軍今年28歲，大學畢業快4年了，一直沒找到自己滿意的工作，就干脆賴在家里，靠父母來養活他，成了時下流行的“啃老族”一員。劉軍的母親是家庭主婦，沒經濟來源，他的父親是一個退了休的老警察，每月只有一千多元退休金，一家三口靠著這點錢生活，本來就夠緊巴的，可劉軍還成天伸手向家里要錢去外面瀟灑，弄得他的老爸老媽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最近，劉軍對他的爸媽說，他新找了一個女朋友，為了讓女朋友看得起他，需要爸媽給他裝點一下門面，就是多給他一點錢花。找女朋友是劉軍向家里要錢的借口，因為他的爸媽見他老大不小了，還沒娶老婆成家，格外著急，所以只要他提起找女朋友，他們就全力支持他。可是，花了大把大把的錢，卻一直沒有將女朋友發展成他爸媽的媳婦。

劉軍新找的女朋友是一個漂亮的時尚女孩，劉軍很喜歡她。為了討女孩的歡心，他老是向家里要錢，給女孩買禮物，請她吃飯、蹦迪、泡網吧。這樣一來劉軍家里出現了經濟危機，劉軍的老爸65歲了也無法安心在家休息，去外頭打工，掙錢來貼補家用。只是不知道他在哪里打工，每天下班回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劉軍的媽媽見了心疼得要命。

這天，劉軍從老媽手里要了400元錢，然后喜滋滋地打電話約女朋友出來玩。一會兒，劉軍和女朋友在他們常去的那家肯德基餐廳的門口碰頭。劉軍的女朋友是一個染著紅頭發的漂亮女孩，一見劉軍，就撒嬌說：“軍哥，我快餓死了，你請我吃點東西吧！”

劉軍闊佬似的拍著口袋說：“行，行，行，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于是，劉軍和女朋友進了肯德基餐廳。落座后，那紅頭發女孩就吆喝起來：“來一盤西班牙牛排，一只新奧爾良烤雞，外加兩塊奶油面包和兩杯巴西咖啡。”

很快，服務員把東西端上來了。劉軍對他女朋友說：“吃吧。”

那紅頭發女孩也不含糊，操起叉子叉向冒著香噴噴熱氣的牛排說：“吃！”

沒多大工夫，劉軍和他女朋友面前的桌子上只剩下了幾個空盤。紅頭發女孩仰靠在椅子上，拍拍肚子，嫵媚地笑著對劉軍說：“媽呀，太爽了！”

吃飽喝足，劉軍摟著女朋友出了肯德基餐廳。接著，劉軍又請女朋友上網吧泡吧，進迪廳蹦迪，大半天時間忽溜溜就過去了。劉軍和女朋友來到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那紅頭發女孩一邊走，一邊嘟著嘴說：“這世界真他媽的太無聊了，連個好玩的地方也沒有。”

劉軍賠著笑臉對女朋友說：“別惱呀，我一定給你找個世界上最好玩的地方去玩。”

劉軍轉著腦袋，四下里看著。這時，他看到路邊一座建筑物的門上掛著一塊招牌，寫著“拳擊休閑館”，就歪著腦袋指著那招牌對女朋友說：“我們去那里玩吧，我要讓你看看我男子漢的雄風！”

說著，劉軍故意在他女朋友面前握著拳頭晃了晃。

劉軍的女朋友正愁沒地方玩，一聽說要去拳擊休閑館，立即歡呼起來：“好哇，看你打拳去！”

劉軍和女朋友剛走進拳擊休閑館，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小伙子就迎上前來，熱情地招呼說：“你們是來看拳擊比賽，還是想找個陪練的對打？”

劉軍說：“給我叫個陪練，我要打給我女朋友看。”

“那好，您先去交錢吧。”那小伙子說。

劉軍隨著小伙子去了交錢的地方，一個負責收錢的女孩對劉軍說：“先生，請您交150元錢，您可以和我們的陪練對打10分鐘。”

劉軍一聽，嘴巴張得老大：“怎么這么貴？”

旁邊的小伙子解釋說：“我們這是專門為成功人士提供的休閑服務，對你們成功人士來說，這點錢不算多。”

劉軍一聽小伙子把他當作成功人士看，心里挺好笑的，他算哪門子成功人士呀？可真要他因為舍不得150元錢而就此離開，那他在女朋友面前就太沒面子了。劉軍在上上下下的口袋掏了一遍，出門時從老媽手里要的那400元錢，剛好還剩下150元，他把那些零零整整的鈔票抓成一團仍給女孩，爽快地說：“拿去！”

接下來，那小伙子帶著劉軍和他女朋友進了一間大房子。房子中間有一個進行拳擊比賽的臺子，一個人胸前掛著口哨，看樣子是裁判，另一個人頭上戴著只露出兩只眼睛的頭套，身上嚴嚴實實地穿著防止打擊的皮制服裝，不用說這就是陪練了。小伙子走到那個掛著口哨的裁判面前，指了指劉軍，示意他安排劉軍和陪練進行對打。裁判便朝劉軍揚了一下手，叫他上臺來。劉軍先把女朋友拉到靠近臺子的一張椅子上坐下，說了句“好好坐著，等下看我的精彩表演”，然后走上臺去。劉軍注意到，那個陪練看見他上臺時，從頭套里露出的兩只眼睛閃出恐慌的神色。看著劉軍走近了，那個陪練竟然往臺子的邊上躲了躲。劉軍不禁覺得好笑，他想那陪練八成是被他嚇住了。這也難怪，劉軍是個1米8的大塊頭，站在臺上像座鐵塔，哪個不怕呀？

裁判將一雙拳擊手套交給劉軍，叫他戴上，并宣布了對打的規則，說：在對打的過程中，陪練只躲閃，不還擊，因此與陪練對打的客人動作和力度要盡量適可而止，不能故意將陪練往死里打。劉軍聽了，哈哈笑道：“你們這是哪門子規則？我的拳頭可沒長眼睛。”

裁判宣布完規則，把口哨塞進嘴里，吹了一聲，兩只手在空中作了一個擊掌的動作，劉軍和陪練進行對打的第一個回合開始了。劉軍仗著自己牛高馬大，一開始就揮拳直搗陪練的胸窩。眼看著帶著呼呼風聲的拳頭就要擊中陪練的胸窩，陪練的身子突然往旁邊一閃，劉軍的拳頭擦著陪練的衣服過去了。由于用力太猛，劉軍朝前打了一個趔趄，樣子狼狽極了。劉軍的女朋友在臺下看到了，“哎呀”了一聲，很不滿意劉軍的表現。劉軍聽了那聲“哎呀”，羞得臉都紅了。

劉軍站穩后，向陪練又揮出了一拳，陪練仍舊輕松地躲開了。劉軍很惱怒，揮著拳頭亂打一通，但全都被陪練化解開了。第一個回合結束了，劉軍竟然一拳也沒擊中陪練。

第二回合開始，劉軍改變了策略，握著拳頭與陪練轉圈子周旋，并不急著出手，而是等著陪練出現破綻。可陪練似乎懂得劉軍的心思，就是不給他一個破綻。有好幾次，劉軍明明看見陪練露出了“破綻”，可等他用力將拳頭打過去，陪練的身子一晃，劉軍的拳頭還是落了空。就這樣，第二個回合結束了，劉軍還是沒有擊中陪練。劉軍的女朋友高聲叫了起來：“熊包！熊包！”劉軍好沒面子，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到了第三回合，劉軍把面前的陪練看作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像一匹惡狼一樣死死地盯著他，把全身力氣集中在兩只拳頭上，朝他的要害部位排山倒海般猛擊過去。這次，陪練躲閃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冷不丁，劉軍一記長拳擊向陪練的腰部，陪練已經到了臺子的邊緣，沒法再躲避了，腰部挨了重重的一拳，整個人一下子仰著倒在圍著臺子的繩子上。

這時，劉軍的女朋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高興地叫著：“打得好！打得好！”

劉軍受到了鼓舞，揮著拳頭向倒在繩子上的陪練的臉上打去。裁判看出了劉軍這一拳的厲害，正要制止他，可已經來不及了，劉軍的拳頭迅雷般打在陪練的臉上，陪練被擊打得彈了起來，然后一頭栽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裁判慌忙跑過去，扶起陪練，急巴巴地問：“還好吧？沒事吧？”

陪練的頭耷拉著，一聲不吭，一些紅色的液體從他的頭套上往下滴。

裁判趕緊取下了陪練的頭套，只見他的臉上滿是鮮血。旁邊站著的劉軍一見陪練那張被鮮血涂抹的臉，眼睛瞪得老大，然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叫道：“爸爸！”

劉軍的父親怎么成了拳擊休閑館的陪練？

原來，劉軍的父親為了掙錢貼補家用，就去外頭找工作，正好碰上了這家拳擊休閑館招拳擊對打的陪練，而劉軍的父親年輕時練過拳擊，老板試了一下他的身手，就挑上他了。老板規定，陪練不能拒絕與客人對打，對打時不能中途退場，否則就會被解雇。所以，劉軍的父親看著兒子與他對打來了，也只得硬著脖子上陣……

劉軍撲在父親的身上哭著，眼眶里的淚水嘩嘩地滾落下來。后來，在拳擊休閑館老板的幫助下，劉軍將他父親送進了醫院。

劉軍的父親住院的第二天，劉軍到了一處建筑工地做了一名工人，在炎炎烈日下挑磚、運土，干得很歡……（責編：錦平 圖：張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