孿生兄弟

陳建勇

陳老師見雙胞胎兄弟伍大和伍二兩人不和，哥哥伍大老想管住弟弟伍二，可伍二根本就不服伍大的管，兩人總是吵架，就對伍大說：“管你弟弟要有方法。”然后又把兩兄弟叫到一起：“我看你們是誰也不服誰，但我看不出誰真有本事。你們就在讀書上比一比，看看誰厲害，怎么樣？”

陳老師教了幾十年的書，對孩子教育有方法。他這一建議得到了兩人的響應，就在讀書上開始了競爭。這一競爭，讓他們的成績從小學到高中一直都很好。

孩子讀書好是好事，父母該高興，可伍癩子兩口子不同，看著雙胞胎兒子讀書好，心里老發慌，怕他倆都考上大學了，家里供不起。誰知怕什么來什么，伍大和伍二果然都考上了大學，而且是同一個重點大學——北京大學。這一下兩口子傻了眼，兩個孩子上中學的錢還能勉強湊齊，可是上大學，一個學期兩個人沒有萬把塊怎么夠？兩口子睡不著覺，商量該怎么辦。伍癩子出主意：“叫一個去打工，賺點錢，加上我們的收入，就可以供另一個上大學。”老婆覺得在理，兩個供不起，也得保證一個能上大學。可是，叫誰去上學，誰去打工？這可是個難題，手心手背都是肉，特別是做母親的，定不下心來。伍癩子就說：“叫他們抽簽，誰穿草鞋、誰穿皮鞋聽天由命，這樣他們誰也怨不了誰。”

伍癩子把他們的想法跟兩個兒子說了。伍大聽后說：“爸、媽，這事不要你們管了，我和弟弟已經商量好了。”

“你們有什么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伍癩子不明白兩兄弟是怎么解決的。看父親疑惑，伍大就把他們想好的辦法說出來了。兄弟倆都上學，但不是同時上，而是輪流上。這個學期你上、我打工，下個學期我上、你打工，反正兩人長得像，誰也分不清楚。伍大讓伍二先上，要伍二到學校后，想辦法多領一套教科書寄給伍大，伍大就一邊打工，一邊自學，等到下學期，他好跟得上學習進度。這樣輪流到畢業，最后拿一個伍二的文憑，兩人一起用。到時候伍大再做一張伍二的身份證就可以了，反正他們長得像，到哪里誰也看不出什么。

伍癩子一聽很高興，心想還是讀書的人聰明，什么辦法都想得出，就說：“平時看你不吭不哈的，關鍵時刻還是你做哥哥的有辦法。”

伍大只是笑。

到開學的時候，伍癩子瞞著村里人，笑哈哈地把兩個兒子送到了衡陽火車站，然后把伍二送上去北方的火車，再把伍大送上南下廣東的火車。

伍大想好了，找工作就要找有技術含量的工作，這樣以后才有出息。他來到廣東汕頭市，找到一家做玩具模具制造和設計的企業。開始老板不要他，但伍大沒放棄，對老板說：“我給你做一個月，一分錢也不要，一個月后你再決定要不要我。”老板看這個孩子有這么大決心，就讓他留下來了。

伍大跟師傅學習，不但能吃苦耐勞，而且肯鉆研，很快就掌握了生產要訣。老板不但把他留下了，而且還給他發了第一個月工資。

工作穩定下來后，伍大馬上和伍二聯系，并把這里的情況向伍二通報了。伍二也把學校的環境拍成照片寄給伍大，同時附上同學的名單，以便以后伍大來學校學習時叫得出同學的名字。當然，他還寄來了大學第一學期的教材。很快，一個學期過去了，伍二準備和伍大互換，問哥哥學完了送他的教科書沒有？伍大說學完了。伍二有些懷疑，就利用放假時間到伍大打工的地方，還特意考了一下伍大，發現伍大不但把他送的教科書學完了，而且還學得很深。這樣到學校參加下學期的學習應該沒問題。

可是有一點伍二沒想到，伍大可以換到大學里去讀書，但他代替不了伍大在模具廠的工作，伍二根本不會操作那些機械。伍二不知道會遇到這樣的問題，以為是體力活，一來就能干。

這時伍大就說：“看來這個辦法不通啊！這樣吧，你還是繼續讀書，我還是繼續打工，反正現在我的工作已經穩定了，工資也不少，可以供你讀書了。你好好在里面讀，我在外面也讀，到時候只要我能拿著你的文憑用就行了。”

伍二覺得這樣對不起哥哥，要伍大到學校去讀書，他自己到別的地方找個工作。伍大卻表示反對，兩人爭論不下。伍大又想了一個辦法：“那這樣，你利用放假的時間找一份工作，如果能找到一份比我的收入還高的工作，你就打工，我去讀書。”

寒假本來時間就不長，加上又是過春節，再加上伍二又不是熟練工，哪里能找到一份比伍大收入還高的工作？一個寒假下來，伍二根本找不到這樣的工作，只好答應伍大繼續讀書。伍二想，到暑假時，他一定要找到一份收入高的工作，把哥哥換到大學里去讀書。

暑假到了，伍二想找份超過伍大收入的工作。可這時的伍大已經是熟練工了，工資已經有兩千多，伍二到哪里也找不到這樣的工作。伍二只好又繼續讀書。伍二想好了，不再和哥哥輪流讀書，自己一門心思好好讀書，同時多指導哥哥學好大學課程，讓哥哥同樣能掌握大學里學到的知識，反正這文憑到時候哥哥也可以用。

星移斗轉，四年過去了，伍二拿到了大學文憑。兩兄弟很高興，特意回家與父母團聚了一下。他們辦了一桌酒，請來了他們的小學老師陳老師。伍二回想起自己讀書那么用功，最大的功勞要歸結于陳老師，是陳老師讓他們相互競爭，才有了那樣的學習動力。

酒席上，伍家父子三人輪番敬陳老師的酒，陳老師來者不拒，都喝。他太高興了，這可是他培養出來的最優秀的學生了。

酒席上的菜還沒吃到一半，陳老師就醉了。醉了的陳老師對伍二說：“伍二，把你的文憑拿來瞧一瞧。”伍二就跑到屋里把文憑拿出來了。陳老師看著文憑，又對伍大說：“伍大，你的文憑呢？”

伍大哪來的文憑？伍二急忙說：“陳老師，伍大的文憑在路上被人盜了，過段時間他要去學校補。”

“什么掉了？伍大，去拿來。”陳老師堅持說。

這時伍癩子也急了，生怕陳老師發現了伍大的秘密，便說伍大的文憑確實是在路上掉了。陳老師借著酒勁說：“伍癩子，你為兒子讀書吃了不少苦，可教育兒子你還是沒做好，你到現在還不了解你的大兒子。伍大，去拿！”

“老師，你說了要為我保守秘密的。”伍大說。

“老師的話也不聽了？”陳老師做出生氣的樣子。伍大只好進了內屋，拿出一個很精美的盒子出來。

打開盒子，只見里面是一張自學考試的大專文憑。陳老師拿著這張文憑，先問伍二：“你哥哥為什么想出你們輪流讀大學的辦法？”伍二搖頭。陳老師又說：“想出輪流上學的辦法，是為了你。你哥哥想出這樣一個辦法，目的就是想讓你安心在學校讀書。你不想一想，哪有讀大學能換著讀的？不過還好，你哥哥對我保證了，一定要拿到自學考試的大專文憑。他不但拿到了，還供你讀完了大學。”

伍二睜大了眼睛，淚水奔涌而出，嘩嘩嘩地往下流……

（責編：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