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中的“的士”

向　偉

麥先生是個新加坡商人，在亞洲好幾個地方開了公司，幾乎天天在各處奔波。這次，他到了日本京都，辦完了事，準備第二天去曼谷。次日早晨7點，京都的出租汽車公司打來了電話，請求麥先生的原諒：“先生，我們非常非常地抱歉，這會兒，公司實在很難派出車來……”

出租車公司派不出車，這不是見鬼嗎？接到這電話，麥先生實在無法抑制內心的憤慨了，預約出租車的電話是昨天下午就打的，對方一再說“沒問題”，可到現在問題卻來了！麥先生竭力使自己平靜，耐著性子和對方交涉，又詳細說明了自己住處的方位，然后不耐煩地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離飛機起飛不到兩小時了，而到機場的路程就要花去近一個小時！

此時的屋外風雨交加，狂風似乎要將這所坐落于山坡上的小房子卷走。這是京都的偏北處，一天只有兩趟市內公共汽車經過這里。

沒過多久，電話鈴聲再次響起，調度員熟悉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實在是對不起，先生……”這時，麥先生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么情況：要車的電話太多了，公司為了賺取最大的利潤就只辦理市內短程業務，麥先生以前也曾聽說像這樣糟糕的天氣會發生這種事情，想到這些，麥先生便對著話筒大喊：“我要趕飛機，我必須在正午以前趕到曼谷，這樣吧，我將在幾百米外的橋上等你們來接我！”

麥先生很快帶了簡單的行裝，趕到了離居所幾百米遠的橋上等著，站在風大浪急的河流上方，風夾著雨水打濕了他的外衣，麥先生向公路的兩頭焦急地張望著，可沒有一輛出租汽車出現在視野中，最后，他只好艱難地撐著雨傘，拖著行李，開始攔車。

一輛又一輛的車過去了，司機和乘客無不張大眼睛，看著瘋瘋癲癲而衣著考究的他在傾盆大雨中攔車……

突然，一輛白色的尼桑車迎面而來，停在了麥先生的身邊，隨即，一個年輕人推開車門，打著手勢要他上車，他又冷又氣，渾身發抖地鉆進了車里。

年輕人用十分謙恭的英語，向麥先生說明自己就是早上和他通過兩次電話的調度員，為了能讓麥先生趕上飛機，便開著自己的私人汽車從公司趕來。年輕人一再道歉：“我們今天早上實在是非常非常地忙……”但他并未說明為什么沒有出租車來接麥先生。他把麥先生直接送到了機場公共汽車的停車站，并謝絕了麥先生遞給他的車費，接著他又一再道歉，并請麥先生以后能繼續光顧他的公司。

幾小時后，那架因暴風雨而推遲的航班起飛了，麥先生舒服地坐在座位上打開了報紙，就在這時，他的眼睛無意中看到了一個標題—“今晨京都出租車司機開始罷工”……

（題圖、插圖：安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