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喪夫的年輕女人懷抱著幼子輾轉找到了打工的初戀情人,正當她陶醉在情人不離不棄的婚誓并憧憬著美好未來時,一場意外的災難將她的夢想踏為齏粉,而這其中卻蘊含著一份驚天動地的絕世深情……”
難忘初戀
李樺25歲時,丈夫突發急病去世了,所有的積蓄全留給了她。因為年輕又有財產,求婚者絡繹不絕。但面對這些人李樺一直未動心思。一是因為兒子小冬還不滿兩歲,怕嫁不好隗對孩子,二是心里一直忘不了初戀情人劉瑞強。劉是她高中時的同學,那時,他們就讀的是家鄉縣城的重點高中。劉瑞強為人憨厚、老實,成績好,心眼也好,李樺的功課跟不上,劉瑞強經常幫李樺輔導。劉瑞強是大山里來的孩子,家里生活困難。李樺家里條件好,她偷偷地為劉瑞強從學校食堂里打萊。李樺的學習成績不好,上大學幾乎沒有希望,但她對上大學充滿了向往,這一切劉瑞強都看在了眼里。高考前夕他對李樺說“高考的時候,你將所有的卷子都填上我的姓名和考號,我做的卷子寫上你的姓名和考號,我讓你上大學。”“那你呢?”劉瑞強胸有成竹地說:“我明年再考。”李樺感動得淚水漣漣。不料,考到第三科的時候被發現,兩人于是被雙雙取消了考試資格。此后,兩家成為陌路。李樺被父母送到省城的一所中學復讀,劉瑞強因家里窮早早去深圳打工了。李樺復讀了一年,還是沒能考上大學。她曾萌生過去找劉瑞強的想法,但一直沒有勇氣。后來,她有了婚姻,有了小冬。丈夫的死使李樺重新燃起了要找劉瑞強的念頭。幾經輾轉,在深圳的亞豐公司,她奇跡般地見到了劉瑞強。七年不見,他一如往昔那樣憨厚、消瘦,不同的是,臉上多了歲月的磨難印記。四目相對,劉瑞強也驚喜異常。在劉租住的地方,李樺得知,自己的戀人做過建筑工、送水工、推銷員,無論多么艱苦一直沒有丟掉書本,于三年前終于拿到了白考的本科文憑。有了文憑,他才進了亞豐公司,算是有了像模像樣的工作。
與此同時,李樺還欣喜地發現,劉瑞強迄今仍然獨身。李樺的心一下子就輕顫起來,她顫聲問他:“這么多年,怎么就沒有你的消息?你,也不去找我?”“我去找過你兩次。第一次,是高中畢業的那一年,在你家里沒找到你,反受了你爸爸一頓奚落。第二次,是我拿到自學考試文憑以后,可聽說你結婚了,嫁給了一個小老板。”“可是,他已經死了,不在了。”李樺急切地望著劉瑞強。“所以,你就來找我?”她一個勁兒點頭,淚流滿面。
慘遭不幸
在劉瑞強那里住了一個星期,兩個人就急切地商量起結婚的事情來。劉瑞強說,婚禮還是回老家舉行,得讓父母高興高興,可李樺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劉瑞強安慰道:“能娶到你是我一生的夢想。你放心,我爸媽和我都會對你好,對小冬好。”聽到如此真情的表白,李樺放心了,她抱著孩子跟劉瑞強一起踏上了回鄉白勺旅途,但她做夢也沒想到更慘痛的不幸在等著自己。
三個人輾轉兩天,終于回到了家鄉的小縣城,其時天色尚早,他們乘上了開往劉瑞強老家大梧山的中巴。不料中巴到大梧山的山腳時拋了錨,他們只好下車步行。他們沿著一條廢棄日久的機耕路走了一段時間后,驚喜地看到了一輛拖拉機,開拖拉機的司機松子是劉瑞強的同學。
李樺和劉瑞強當即上了拖拉機的后斗,哪知道,拖拉機開出去還不到三分鐘,就一頭栽進了路邊的懸崖……
李樺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早晨,耳邊是小冬的哭聲和劉瑞強的呼喚聲。她發現自己仰躺在谷底,小冬還被自己緊緊地抱在懷里。在離她十多米遠的地方,那輛拖拉機四輪朝天,劉瑞強的上半身露在車斗的外面。劉瑞強活著,小冬活著,自己也活著,這簡直是個奇跡。這時的李樺除了雙手能活動外,其他部位都無法動彈,雙腿根本沒有知覺。劉瑞強的一條腿壓在車斗下面,已經斷了。松子也應了聲,說他的下半身被壓在車頭下面。而受傷最重的,還是李樺,她的脊椎、腿骨全折了,脾臟也在出血。三個大人都無法動彈,而能動彈的小冬又不足兩歲,他們誰都沒有救助的能力。打電話求救吧,李樺的手機在包里,包已不知去向,劉瑞強的手機也被車斗砸碎了。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在焦心的等待中,李樺不時地昏迷過去,一昏迷就是好幾個小時。她是再次被小冬的哭聲叫醒的,小冬的哭聲已經嘶啞。她知道,孩子是餓了,可她已經沒有東西喂他。她真真切切地擔起心來,自己的傷勢,如果再次昏迷過去,能不能醒過來就很難說了。孩子怎么辦?松子在那邊出主意:“要不,你拔點青草,嚼碎了喂喂孩子,別讓他餓死,續上命就成。”
絕情告別
李樺伸出雙手摸索著拔身邊的青草,可是她已沒有絲毫的力氣,眩暈再一次襲來。她明白,自己已經不行了。她只能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劉瑞強:“瑞強,我不行了。小冬我只能拜托你了。”
奇怪的是,劉瑞強并沒有應聲。李樺嚇了一跳,她哭喊著叫瑞強:“瑞強,你聽到我的話了嗎?”劉瑞強有些勉強地答了話:“聽到了,但我沒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讓我嚼點草喂小冬?如果是這樣,你可以讓小冬過來,我可以辦到。但你拜托的意思要是說今后……”他住了口,沒再說下去。李樺的心中不由得一驚,她問“今后怎么了?”劉瑞強沉默了半響,還是開了口:“我倆要是結了婚,你不在了,我當然也要盡責任照顧小冬。可我們不是還沒結婚嗎?”“你什么意思?”“其實也沒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你也得為我想想,我還沒結婚呢,萬一你死了,我也不可能就打一輩子光棍吧,我還沒結婚,就拖累個孩子,你讓我今后怎么找?”李樺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關鍵時刻,才真正看出了一個人的品行,要不是發生這起車禍,只怕自己一輩子都看不清劉瑞強的本來面目。李樺使盡吃奶的力氣從身邊的地上扯了一把草,塞進嘴里。她不會再求劉瑞強了,她拼了命,也不會讓孩子餓死,最起碼,只要自己沒斷氣,就不會讓孩子餓死!以后的事,就聽天由命吧。李樺一直強撐著,扯身邊的草,嚼碎了,喂兒子。劉瑞強和松子則一直拼命呼救,但直到天漸漸黑下來,還是沒有人來救他們。傍晚的時候,李樺已經筋疲力盡,而且新一輪的眩暈再次襲來。她清楚,自己的生命已快到盡頭了。一時間,她的心里一陣悲涼。對愛情,她已不抱任何幻想,她現在放心不下的,就是可憐的兒子。趁自己還沒有喪失意識,她只能拜托松子“松子,求求你好不好,我不行了,我兒子請你……”她的一句話還沒說完,松子就說:“我自己命都保不住了,還說那些干啥?這時候,各人顧各人吧。”這是什么世道?她終于明白了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道理。她明白她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托付,兒子的命,只有靠她撐著了。這樣一直撐到半夜,她還是沒能撐住,昏迷了。但到早晨,她還是頑強地蘇醒了過來,小冬還在哭,但嗓子已經完全啞了。李樺發現,拖拉機旁邊只剩下了松子,劉瑞強不在了。“他呢?”她艱難地問。松子說“他昨天晚上出去了。”李樺將嘴唇咬出了血,他居然沒救小冬沒救她,只顧自己逃生去了。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人聲,還有汽車的引擎聲,一大群人從機耕路上住這邊跑過來。李樺一陣欣喜,心一松,便昏了過去。李樺在醫院里整整昏迷了四天,四天后才蘇醒過來。醒來后的第一眼,她就看到了兒子小冬,小冬正趴在床沿吃巧克力。
驚世深情
正在這時,松子坐在輪椅上被護士推了進來,李樺有些厭惡地看著他。松子說“還在生我的氣吧?你不能怨我,要怨,你只能怨劉瑞強,是他不讓我答應的。”聽到劉瑞強的名字,李樺心里一陣陣悲涼。“不要提他的名字,我不想聽。”
松子看著李樺滾滾而下的淚水,哽咽著說:“其實,劉瑞強是在救你啊。他跟我說,你眼看不行了,拜托我們照顧小冬,就是在交代后事,只要我們一答應,你就沒有牽掛,很快就會走了。所以,他不答應,也不讓我答應,這樣,你才會撐下去。劉瑞強說,人在非常時期會憑著意志支撐生命的……”
李樺心被揪了一下“他,人呢?”“死了。”“你不是說他逃出來了嗎?”“你知道他是怎么逃出來的嗎?他的腿被壓在車斗下面,動不了。他用我車斗里的斧子砍斷了被壓住的那條腿,爬到了盤山公路上。他是血流盡了,死的。”李樺只覺得心中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松子斷斷續續地說“我當時也勸他不要這么干,可他說,他再不去找人來救你,只怕你再也挺不住了。他說,他寧愿用他的命來換你的命,也不要讓你死了而他活著。沒有你的日子,他已經受夠了。”“瑞強!”李樺痛得頓時昏厥過去。(摘自《家庭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