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歲以后,我的身體開始了難堪的橫向發展。本來就五官平凡的我,變得更加沒有自信。當那些輕盈的有著美好曲線的女生驕傲地行走在我的身邊,我縮起自己的胸抱著自己肥胖的肩膀,想把自己縮小成一粒細小的塵埃。
我不怎么喜歡說話,每天在學校試圖做的事情就是讓大家忽略我。體育課上,一個個單薄的女生從沙坑前飛落,我的心緊張得要蹦出來,我怕跳遠前的助跑讓大家看到我胸前不安分的跳躍,我悄悄地在隊伍里一直后退,實在躲不過,干脆就借上廁所為由,跑到操場的一個隱蔽的角落里等待下課。
就是這個時候遇到了魏辰的,他微笑著叫出我的名字,手里毫不避諱地夾著一支煙,他問我:“宋小惠,你也在這里?”
魏辰不算是出眾的男生,可是他是很特別的男生,他的女朋友如走馬燈一樣地換,每個女生都對分手的原因諱莫如深,他漸漸染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魏辰嫻熟地把煙頭扔在地上,然后把手放在嘴前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他說:“宋小惠,抽煙的事情,你可別說出去哦。”我傻傻地點點頭,他說話的神態讓我很著迷,仿佛與我很親近,雖然我總是遠遠地躲避著人群,但是第一次遇到對我如此親近的人,難免心里泛起異樣的感覺。
他見我點頭,上前一步拍拍我的肩膀,他說:“我知道你和她們不一樣。”我的心突突地開始亂跳,下課鈴響起了,我慌亂地跑走了。可我在余下的課里開始不由自主地想起魏辰,想起他那么親切地拍過我的肩膀,想起他說我是不一樣的,不可否認,在我15年的生活里,沒有一個男生像他那樣和我說過話。
放學的時候他在校門口等我,他落落大方地向我走來,手里提著一枝玫瑰:“喂,我帶你去吃冰怎么樣?”女生的眼光開始落滿我的周身,我的虛榮細胞無以復加地開始膨脹,終于我接過他那枝花。誰的青春歲月里沒有一場戲劇情節呢?一路上我開始幻想他的愛慕。越是幻想,越是覺得欣喜。
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神速地抓住了我的手,我想掙脫,他忽然在我耳邊說:“你真特別。”我想我不應該破壞這浪漫氣氛,而且他說我特別,我想那應該是表白,我不是也因為他的特別而對他有了好感嗎?緊張的心情一旦緩和,被他牽著手的美妙感覺便越來越濃,那天晚上,我們牽著手來來回回地走了很多路,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這以后我們開始了甜蜜的交往,我迷戀他帶給我的快樂,在我眼里,他是特別的,他從來不在乎我的胖,我最愛聽他說的話便是:“你真是很特別。”在我看來,特別就等同于喜歡吧?
交往不久的一個夏夜,就著月光,他第一次吻了我,手在我的胸前長久停駐,我閉上眼睛一動也不敢動,我不太知道這時候我應該怎么樣反應,我只感覺自己的血液在身體里一時激烈地流動,一時又仿佛靜止成石,他的手開始透過衣服捏住了我的胸,我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出,然后他的手就開始游走我的周身,喘息近在耳邊……我的心里開始交戰,我一邊密密地感受著他的撫摩,一邊被巨大的罪惡感籠罩,他終于停止了動作,用滾燙的嘴貼近我的耳朵:“來,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他的好地方是指他的家,一關上門他就瘋狂地開始吻著我,我迷迷糊糊地接受他混亂的吻,盡管我內心有種潛在的拒絕,可我還是任由他把我放倒在床上。當他解開我的衣服,我還在渾然不覺地想著要拒絕了是否會失去他,失去惟一一個肯與我交往的男生,直到他的身體重重地壓在我身上,我才猛然醒悟有一種后果會比拒絕的后果更可怕。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推開了他,惶恐地穿上衣服,他的聲音里全是輕描淡寫:“你怎么了?”他的表情有種未得手的不耐煩和懊惱:“我還以為你是特別的呢!”
是在那一刻,我才忽然醒悟到特別的含義,原來那不是喜歡更不是愛,在他眼里,那意味一種突破口,一條雞蛋上的縫而已。我快速地跑出他的房間,他沒有追出來。
這以后,我開始變得漸漸開朗,因為我知道,我的自卑和懦弱,才是他獵中我的缺口,而他的特別,也不過是我幻想的一點溫情而已,在我開始勇敢面對人群之后,我才發現,和男生說話并不是那么難的事情,而無論外表如何,都不應該成為女生自卑的理由,更不應該被另有居心的男生所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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