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玫瑰
她愛他,與他在一起并不在乎有沒有那一紙婚書。可是,他們都沒有想到,卻原來,那一紙婚書,是如此的重要。
她從來沒有抱怨過什么,相反,她一直覺得遇到他,是生活對她的厚愛。
公司公司的同事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她有一個好老公,過年節的時候,他們都曾受邀去過她家的別墅參加派對或者燒烤餐會,那些年輕的小女生們在公司的洗手間里說起她,無不一臉羨色。但她們亦都心細的發現,她們這位漂亮精干的女老板手指上,一直是空的,她們從沒見她戴過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后來果真有過這樣的時機,但她卻拒絕了,她覺得那時候自己的愛情還不成熟,她覺得她還沒有愛的能力。
當她覺得自己具備了愛的能力時,她剛好出現,不遲不早,兩個人就這樣開始了。彼時,珠寶店里那些在奢麗燈光下閃耀著華彩的小玩意兒對她已經不構成任何吸引,一是因為她已經具備了一口氣買回十個八個的能力,二是因為一紙婚書能帶給她的所有安定繁榮,她早已從他身上獲得,無需要求。
年紀大了,閱歷多了,女人的審美和價值觀都會隨之改變,對世界的態度越來越熟,也越來越坦然,因此,他對她的迷戀日甚一日,從未稍停。他之所以一直沒與她結婚,是因為他和他前妻生下的女兒有過一個協議,為了保障她們母女的利益,他答應他女兒未滿十八歲之前,他不會與別的女人結婚。那時候,他正對感情心灰意冷,料不到后來會遇到她,與女兒的這份口頭協定,回頭看時才明白當時有多么輕率。后來他亦想過要悄悄地給她一紙婚書,但她總是笑著拒絕,她不想他因為這一張薄紙讓本來就不牢靠的父女關系變得更脆弱。
他記得的唯一一次她主動提起結婚,是在他們度過的最后一個平安夜,那天晚上他們攜手出游,坊間一片歡騰,一間婚紗攝影店正搭臺在街上做活動,傳單派到他們面前來,那時,她曾笑著對他說過一句,她說,不如我們結一次婚吧。
第二年的“五·一”,他帶著因為工作壓力太大而迅速消瘦的她去日本東京旅行散心,是晚,在銀座的某間居灑屋內,他與她叫來大支清酒,把盞說著往事。那天晚上,她的話語里透著前所未有的壯烈亢奮,直到她倒下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因。
原來,年前她即發現自己腦子里長著一只惡性瘤,這半年來,她不曾對他喚過一聲痛,只對他慌說工作壓力太大,每次自己一個人去醫院做治療,他不知道腦內長瘤的她情緒是不能太激動的,那晚拼命勁她喝酒,結果后來他就倒下了。
在東京醫院的急救室里,醫生拒絕幫她立刻做手術,只愿在她的家人到來之前給她做最保守的治療——因為他拿不出和她的結婚證明,所以,他不能在她的手術同意書上簽字。
當她的家人趕到時,她已經因為腦腔積血過多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手術之后,她變成一個不能自理生活的病人。
從飛機上下來,他推著她的輪椅,直奔民政廳。他要和她結婚,他怕再不結,就沒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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