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多羅特婭一起飛翔

有些倦味，藏在被窩里看一本遠方朋友寄來的書。很好看的世界文學，1981年的版本。書已經毛了邊，頁上泛著黯淡的顏色，可以清晰地聞到一股濃濃舊意，像是從記憶里剛剛挖掘。莫名感動，只為這點說不出的乏力。我一向是個敏感的人，不論是什么樣的事物，哪怕只有一丁點兒水花，就會深深地陷入其中。

這樣一本老舊的世界文學，我所偏愛的是保加利亞作家帕維爾·維任諾夫所寫的《障礙》。原先是看過一位網友所作的《障礙》評論的，一起很有興趣，于是對它格外關注了一些。它沒讓我失望的確是篇值得一讀的好文。故事說了一個有著可憐身世的姑娘多羅特婭，她在苦難的生活后，有了常人所無法擁有的力量，可以靠意志飛翔。但是沒有人相信她的話，她成了大家公認的瘋子住進了精神病院。后來多羅特婭無意中邂逅了作曲家安東尼，并生活在一起，他們很單純地相片著，沒有任何的雜念，維系著兩人的是彼此對孤獨的恐懼與互相的信任。姑娘很信任這個男子，因為她覺得安東尼相信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于是有天夜晚，靜悄悄的，沒有任何預兆的，多羅特婭帶著作曲家一起飛翔了。他們在天空里飛過了城市，飛過了山谷。安東尼很激動，領略了從未有過的美感與放松。他深深地愛上了多羅特婭這位美麗智慧的姑娘。可是第二天醒來，男人害怕了，不相信曾經飛翔過，他認為自己給姑娘帶的也瘋了，就嚇得離開了。一個人跑到鄉村里恍惚著、思考著，在這期間他很彷徨，徘徊在飛的恐懼與幻覺中。有些懷念，有些期待。等到他鼓動足勇氣回到原先的城市，姑娘已經死去了。甚覺悲涼，這道障礙是如此深，以至要用生命的全部來飛越。讓人嘆息的是，直到生命終結，多羅特婭也無法尋到一位可以和她一起自由飛翔的人。

讀到故事的結尾，眼眶里不由霧出了一層水氣，心頭惶惶的。紙張此時摸在手里竟也有了點冰涼，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排列得如此整齊，像是永遠不會消失般地停留在眼前。忽然郁悶了，為了多羅特婭，為了安東尼，為了你和我。曾幾何時，我們失去了對親密愛人全部的信任，互相懷疑，互相否定，一次次在障礙中推遠彼此的關系。因為不信任，偷偷翻閱愛人的手機、信箱、QQ……如果指責這種行為，女孩子們會委屈地大叫，“因為我愛他呀，我想多了解他一點。”朋友李的前任女友貌美如花，學歷高，又是個舞蹈演員，可有一天李結婚了，新娘卻是個其貌不揚、舉止有點粗俗的普通女人。大家都對此十分詫異，李說，以前那個太煩人了，天天跟特務似的監視我，現在這個好了，無比相信我，我活得輕松許多。

其實，我們都是《障礙》里的多羅特婭啊，于世界的每個角落，尋找著一雙認同自己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如果你愛上了誰，那么，先請給予他信任吧。

編輯／凌九九 lingjiujiu099@yahoo.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