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當代電影對現實生活主流的藝術表現

藝術創作總是要反映社會現實生活的，它應該反映和表現特定時代下社會的主流現實和意識形態。就當前來說，表現主流現實，就是說電影創作應緊緊圍繞當代我們的國家和民族建設和諧社會的總體精神，在影片中突現一切有利于發揚愛國主義和社會主義的精神，倡導有利于改革開放和加速現代化建設的思想，宣揚一切有利于民族團結、社會和諧進步、人民共同幸福的觀念。

不同的歷史時期有著不同的社會現實主流，因而主流的文化意識形態的內涵也在發生著變化。在這種內涵變更的文化語境下，電影表現的主題和價值取向也會隨之變化，從而形成對生活的不同的文化闡釋，以至會影響到電影的藝術創作和接受。中國的文學藝術歷來注重對生活現實的反映，強調作品內容“善”的傾向性。中國電影自誕生之日起就與社會的現實主流和意識形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新中國成立前，利用電影這種新的視聽藝術反對封建傳統，反對外國殖民統治，表現人民大眾積極的愛國熱忱和斗爭精神構成中國電影的主題。可以說從那時起中國電影已經站在了推動社會進步和變革的前沿位置，擔負起時代的使命，反映著社會發展的主潮。上個世紀30、40年代的中國電影有相當多的影片不但真實地反映了社會現實，表現了下層人們不滿屈辱和不斷反抗殖民壓迫的社會主流。而且影片所呈現的主題也呼應了時代反抗精神，與民心企盼光明的愿望相契合，如電影《狂流》、《馬路天使》、《漁光曲》等；抗戰勝利后的電影由于表現了民族災難的深刻現實，社會批判力度和揭露的深刻性更為明顯和強烈，與現實的聯系也更為密切，使得這些影片獲得時代傳記的“贊譽”，如《一江春水向東流》、《八千里路云和月》、《烏鴉與麻雀》等優秀影片就充分體現了這種精神。

由于我國電影注重表現生活主流和時代精神，從而使得作品帶有鮮明的社會傾向性，并在社會發展中發揮著很大的宣教作用。這種藝術傳統在建國后“十七年”的創作中得到了較好的發展，此時期電影藝術家們注意了影片的革命內容與藝術形式的完美結合，并著力表現解放后我國人民在黨的領導下所開始的社會主義建設。例如與新生活形成鮮明對比的表現舊社會現實的影片《白毛女》、《龍須溝》等；反映社會主義新生活的影片《老兵新傳》、《我們村里的年輕人》、《李雙雙》等；而為國慶十周年獻禮的影片《林則徐》、《紅旗譜》、《青春之歌》等則更是歌頌了我國不同時代可歌可泣的斗爭英雄，展示了他們為人民利益勇于獻身的光輝形象。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在這些反映生活主流和時代精神的影片中，往往有些生活形象被政治形象所溶解或模糊，甚至是為著某種需要而設置。比如《紅色娘子軍》中刪去了洪常青與吳瓊花的戀情，《達吉和她的父親》刪去了父女相見時流淚的場景。之所以這樣做只是為了突出表現革命的堅定性與“純潔”，但卻忽視了人的情感性。這種摒除生活的復雜以及人的情感本真而一味突現高大銀幕楷模的做法，最終導致了人物塑造的模式化和概念化，從而削弱了電影的藝術感染力。可以說此類影片要求內容風格和革命精神的同時，片面地追求無限主觀精神和意志，從而使得電影在反映主流社會現實的真實性上大打了折扣。

當下我們社會的主流現實是努力建設一個充滿活力的，人心凝聚、利益均衡、公平合理的和諧社會。建設一個人與自然、人與社會雙向系統平衡發展的、和諧融洽的社會無疑是我們的理想。應該說，構建和諧社會是我國改革開放及社會主義建設進入到新階段的根本要求。構建和諧社會不僅包括人們的利益層面，同樣也包括精神文化層面。也就是說，構建和諧社會更需要良好的文化建設，需要有大量優秀的文藝作品來營造與創建和諧的整體社會環境。當然這其中也包含電影這種最現代化的藝術形式。可以說，當代電影所面臨的主要形勢及任務就是通過創作富有時代感的、具有獨特審美意蘊的、有利于團結和凝聚人心的藝術精品，來不斷豐富人們的精神世界，滿足人民群眾不斷增長的多方面的精神文化需要。

然而，當代電影創作要想對建設和諧社會發揮作用，并做到藝術地對這種主流社會現實的表現，那是絕對不能夠靠主觀的貼標簽和說教來完成的。我們不能簡單地否定“寓教于樂”的提法，在國家的支持下，近些年來電影藝術家們滿腔熱情地拍攝了一大批優秀的主旋律影片，如《離開雷鋒的日子》、《孔繁森》、《天狗》、《張思德》等。特別是影片《張思德》以其素樸感人的風格贏得了人們的喜愛。我們可以看到這些主旋律電影，逐漸打破了傳統電影的宣傳說教模式，許多作品采用一種新的創作理念，以獨特的、審美的視覺形象造型折射出民族精神和革命理想這樣的宏大主題。正是這種創作策略使得電影在立足藝術主體的基礎上，達到了表現特定的主流現實和理念的目的。

通過上面我們對政治意識非常強的主旋律影片的分析，可以看到中國電影曾走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彎路，但是我們同樣也不應該因此忽略電影與主流意識形態的關系，而是更好地把它當作藝術來處理。我們認為電影表現主流的生活現實和意識觀念是一種必然的藝術趨勢，但她也應有特定的藝術規律與審美性。為此，我們認為當代電影在表現時代的主流時應尊重藝術的創造規律：

第一，正確把握展現生活主流與藝術創造的關系。當代電影必須緊跟時代的步伐，在展現我們的社會現實與時代主流觀念時，首先要做的不是從概念出發，去演繹政治口號，而是應著力塑造各種性格鮮明、血肉豐滿的典型人物，并通過對特定情勢中典型人物的深入開掘，以映射出某些政治傾向。正如恩格斯所講的傾向：“應當從場面和情節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不應當特別地把它指點出來。”山如果藝術家明確地把傾向宣示出來，藝術的魅力也就受損或喪失了。因此電影要通過精心的藝術創造，讓人們在對人物形象的普通而又閃光的思想中受到感染和啟迪。例如電影《生死牛玉儒》，成功地塑造了一個既平凡又富有獨特個性的市委書記。影片把牛玉儒融于平民生活之中，避免了概念化，所以能夠做到生動感人。縱觀全片，處處涌動著一種真誠的激情和人性的光輝。編劇和導演把牛玉儒還原成普通人，從普通人的角度去刻畫他，在他胸懷大局、心系人民，甘為孺子牛的一生中找到了影片表現的切入點，增強了影片的情感沖擊力。電影中的場景都很常見：忙碌的車間、溫馨的小院、人群熙攘的大街等。這一切很自然、平常而又富有美感，每一處都讓人感到熟悉，每一場面又都讓人心動。此外，《生死牛玉儒》大量運用大全景展現當地的風俗人情，體現了現實主義電影的美學風格。而影片《張思德》也沒有表現主人公多少驚天動地的光輝業績，沒有濃墨重彩的歌頌。影片所展示的一件又一件看似瑣碎的小事情的背后，是張思德樸實、謙和、善良的美好品質，更是一種人內心中本能涌動著的自我犧牲、自我奉獻的精神。這些是人人心中向往和贊美的，卻也是人們或多或少欠缺的。也正是影片的光輝和溫暖，使之穿越了歷史和記憶，有力地給觀眾以觸動和感染。

第二，當代電影創作在表現生活主流時還應突現民族傳統，注重對優良的道德倫理文化的張揚，并且做到把對優秀道德倫理的褒揚與中國電影傳統的美學風格類型有機地結合起來，以達到社會和市場效益合一的目的。中國影片多以張揚理想、崇高、神圣、忍辱負重、樂觀主義的內涵為目的，強調整體和諧的精神，提倡助人為樂、為他人付出的傳統價值觀念。影片《落葉歸根》講述了一個為了實現對朋友的承諾，千里迢迢背尸歸家的感人故事。是否能信守承諾，作為中華民族來講，從古至今都是衡量一個人道德的基本準繩之一，也是做人應有的美德。影片中的老趙為了能使已死去的工友落葉歸根，回到家鄉，他歷盡艱辛，克服困難，終于讓死者魂歸故里。此外還有像《那山那人那狗》、《洗澡》、《暖春》等影片更是直接表現普通人的生活與情懷。這些影片通過對生活在下層普普通通的人物形象的塑造，藝術地折射出我們民族傳統的美好精神和情操。影片的主人公不一定都有很高的精神境界，但卻都有寬容、誠摯、質樸、利人的閃光心靈。觀眾首先是被影片中人物的這些美好的道德品質所打動，然后自覺地認同和接受了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高尚美德。可以說極富親和力的平等意識和平民視角是這些影片吸引觀眾的主要原因。由此來看，當代電影也只有緊扣本民族優秀的道德倫理文化，才能贏得人民大眾的歡迎和喜愛，這類表現社會主流現實的影片對于我們建設和諧社會具有更大的潤物化雨的社會作用。

綜上所述，在我國社會經濟快速發展的情勢下，當代電影應緊跟建設和諧社會與文化的時代發展，充分地反映我們社會的主流現實，并不斷探索新的表現生活的影像造型與審美敘事的藝術規律，以創造出更多的適應市場需要的、受觀眾歡迎的電影佳作。

(作者單位：聊城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