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官員不如將權力關進籠子

據《南方都市報》報道，為避免類似“黑磚窯”的事件再次發生，近日，山西省政府在第九次全體(擴大)會議上正式出臺了11項法規和制度文件。他們希望以“黑磚窯”事件為契機，加強農村地區的社會管理和公共服務。“拜托大家”，山西省省長于幼軍站起來向與會人員鞠了一個躬。在大會兩個多小時的發言中，他把一半多的時間用在“黑磚窯”事件上。

我非常理解于幼軍省長此時此刻的心情，作為一省省長，守土有責，而這些地方官員屢屢令人失望，所以作出這樣的拜托的確情真意切。然而，我對這樣的拜托是否有效卻是相當的懷疑。別的不說，就此次“黑磚窯”事件，網上炒得沸沸揚揚，但是，中央對之作出批示之前，山西省政府甚至沒有從正式渠道得到下級的匯報；不僅如此，甚至在這一事件的發展中，于幼軍有一次打了十幾個省廳和地市官員的電話，問他們“有沒有看網上”？他們都說沒有，根本就不重視網絡和網情。如此官員，真難想像他們能僅僅憑省長的“拜托”，就真正擔當守土之責。

鄧小平同志曾經語重心長地對各級官員說：“好的制度，壞人也可以做好事，不好的制度，好人也能做壞事?！鄙轿鞯摹昂诖u窯”事件，再次印證了鄧公的這一席話。像這種“黑磚窯”在山西存在近十年時間，并且是大規模地存在，各地也有公安、勞動、工商等政府部門主管，為什么這些部門全部失守，任由“黑磚窯”橫行，問題可能就在于我們沒有制定一個“好制度”。政府權力不能得到很好的約束，不能在制度的驅使下盡心盡責，所以他們任“黑磚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橫行，甚至政府部門自己與這些黑心窯主勾結，充當“保護傘”；而民眾的權利得不到伸張，當地媒體不能報道，外地媒體的采訪遭到百般阻撓，民眾沒有權力來罷免和追究失職官員。

所以，我以為，比拜托官員更重要的是要建立一個“好制度”。這個“好制度”，核心就是將權力關進籠子里面，使得政府權力能得到約束而恪盡職守；而民眾權利得到張揚，能對抗不法的侵害和強制公權力為民服務。

政府權力要得到約束和政府官員要恪盡職守，顯然就要對政府官員進行績效考核和重大事項“問責”?？冃Э己司褪且罁賳T的德、能、勤、廉進行考核，這種考核必須要公開，要由民眾和上級雙向進行，使得官員不敢懈怠。而“問責”制度建立，則是對于違法失職的官員或者對于重大事件發生負有領導責任的官員進行“問責”。此次“黑磚窯”事件的“問責”涉及95人，涉及縣委副書記，于幼軍省長認為已經“問責”足夠嚴厲了。但我以為這并不表明大功告成，“問責”還要形成常態和制度化，而且向更高層“問責”并非不可以，但愿此次山西省通過的11項法規和制度文件能讓“問責”制度化。

民眾權利得到張揚，是將權力關進籠子里、建立一個“好制度”的非常重要的舉措。媒體和輿論監督的權利必須激活，一個媒體監督暢通的地方，往往吏治更為清明，而違法犯罪較易揭露。于幼軍省長也說：“不要拿‘防火、防盜、防記者’的心態來對待媒體。”但是，我更希望于省長拿出更多的辦法來保護記者采訪。使民眾權利得到張揚，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方面就是要激活人大的權力，要讓人民真正能選舉代表，而代表能真正起來監督政府，如此政府才不會漠視成千上萬“窯奴”的苦難。

西方法諺言：“迄今人類文明取得的最大進步，就是將公權力關進了籠子。”所以，我希望，上級領導在拜托官員的同時，要用“問責”制度和保障媒體監督以及強化民眾監督政府權利等制度來將公權力關進籠子。而要達到這一點，山西省僅僅出臺11項法規和制度文件可能還遠遠不夠，其他省當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