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被魯迅喻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后一句在稱贊其詞藻華美的同時,也點出了《史記》作者司馬遷寫作時與屈原頗有幾分類似,都是懷才不遇,抑郁不得志。司馬遷寫《史記》時,將諸侯編為“世家”,而為何將陳涉這黔首之輩也列入“世家”之屬呢?果如大多數人所言,因陳涉首舉反秦大旗嗎?非也,我認為司馬遷如此安排實為自己泄私憤。司馬遷因李陵事,忠言直諫卻遭腐刑,滿腹經綸卻因殘缺之身不得施展,所以他對出身卑微又未成霸業之人有一股天然偏愛。將兵敗的項羽、失信的陳勝都自作主張地編入世家(班固寫《漢書》將二人逐出“世家”而降為“列傳”,其貶抑之意不言自明)。若客觀審慎昔日陳勝王,你便會發現他實乃一介匹夫而已。
少時的陳涉,雖“與人傭耕”,卻立下豪言,“茍富貴,無相忘”,立志要成就“鴻鵠之志”。人們常因此贊陳勝人窮志不短,富貴不忘貧友。可事實又如何呢?稱王后的陳勝住的是“殿屋帷帳”,吃的是山珍海味,真可謂是富貴騰達了,舊時嘗與傭耕者聞之,說起了陳涉“富貴無相忘”的誓言,紛紛趕來,以求攀附依靠。結果如何呢?賞賜一官半職,還是分得了金銀財寶?熟讀《史記》的人就會知道,這些“不識趣”的故人落得是身首異處的下場,僅僅因為“言陳王故情”。一個人在富貴后,嫌棄貧苦時的朋友,害怕別人道出自己卑微的出身,再能言善辯的評論家也不能牽強地將其稱為君子,陳勝只能算是匹夫。
陳勝的吹捧者們高呼陳勝擁有洞察時局的能力和卓越的組織領導才干,才成就了陳勝的霸業和流芳百世的名譽,我亦不能茍同。小隊長的陳勝屯大澤鄉,“會天大雨”,“度已失期”,才作出了“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的兩死擇一的不得已之選擇。如果沒有邊事,沒有被征發戍邊,陳勝也許仍只是在那兩畝三分地里埋頭傭耕。說其洞察時局,未免有戴高帽之嫌。歷代朝末幾乎都爆發農民起義,或大或小,或成功或失敗,原因也大抵相同,朝廷暴政,苛捐雜稅,天災人禍,不一而足,這些才是導致那些知名或不知名農民起義的根本原因。
至于陳勝的領導才能,那更不足掛齒。完全是一些鬼魅之術,從魚腹置書、夜半狐鳴騙得眾卒敬畏,到以扶蘇、項燕之名舉旗反秦,陳勝無不是借助死人、鬼神之力蠱惑人心,而不是以個人能力讓手下心悅誠服,甘心追隨。不但“諸陳王故人皆自引去”“由是無親陳王者”,就是自立為王,為時也僅僅六個月。
由此可見,陳勝雖有“首事”之功,然丑陋的一面更甚,故以“匹夫”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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