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時髦的尷尬

一

劉老頭做夢也不會想到，做了一輩子農民的自己還會趕上這樣時髦的年代，而且使自己尷尬得無地自容。

劉老頭年齡七十有五，孩子在城市工作，又特別孝順。五年前老伴死后孩子接他到城市享福。

劉老頭初到城市眼花繚亂，什么都看不順眼，姑娘露著肚臍，好好衣服不正經穿，有意讓乳房蹦出半個臉。那天劉老頭下樓，左腳剛剛邁出門洞，一男一女摟抱在一起，如小雞啄米一樣在路上親嘴，麻木似的人們來來往往視若無睹。畜生！劉老頭狠狠罵了一句，轉身上樓再不下來。

二

孩子工作忙，沒有時間照顧老人，說要給劉老頭找個老伴。混帳！我已經是快死的人了，還娶啥老伴，這是什么事兒？劉老頭死活不答應。

后來，孩子們耐心地做父親的思想工作，說年紀大了就得有人守候在您身邊，照顧照顧您，還可以和你說說話散散心啊。萬一您有個頭疼發熱的，那可怎么辦呢？您看我們這么忙，也沒有多少時間陪您，把您一個人放在家里我們也不放心啊！何況現在離婚結婚是很時髦的事情。您不妨也趕個這時髦？

劉老頭終于同意去見面了。老太婆比劉老頭小五歲，城市人，開放浪漫又會體貼老人。天涼了她為老人加上厚厚的棉衣；天熱了她為老人買來舒服的體恤衫。老太婆很開朗，總是把劉老頭“擺布”地喜笑顏開。她常常牽著劉老頭上街，到街頭廣場花園散步，儼然一對糟糠夫婦。時間長了，劉老頭對這些不順眼的事兒，漸漸習以為常了。

晚上，廣場花園人很多，那邊，青年男女抱在一起，隨著動情的音樂節奏翩翩起舞；這邊，老年人排成長長的秧歌隊，一個一個喜笑顏開的扭起了大秧歌。老太婆拉拉劉老頭的手說：“進來吧，咱們也扭上幾圈活動活動身體嘛！”可是劉老頭卻不肯。其實啊，也不是他不想扭，只是他覺得自己這么大歲數了，笨手笨腳的，怕丟丑啊。老太婆扭了一圈，又拉了一下他的手：“來吧，挺舒服！”劉老頭禁不住誘惑就去扭了，只見他搖起雙手，掉著屁股，活生生像是一只唐老鴨。

忽然，劉老頭看見那邊一對跳舞的男女，跳著跳著鉆進花園樹影里去了。劉老頭閉上眼睛裝做什么也沒有看見。

三

時鐘悄悄邁入午夜，張醫生準備休息，劉老頭滿頭大汗走進來，快，快去，俺老太婆得了急病。劉老頭焦急的樣子似乎是老太婆已經奄奄一息。張醫生抓起聽診器，背上急救箱。剛剛出門不遠，劉老頭慌忙說，鑷子，帶上鑷子！

原來，劉老頭回家挺納悶，把自己所見告訴老太婆。老太婆笑著說，你真是莊稼佬進城，沒見過世面。現在的人呀，什么恩愛呀，什么忠貞夫妻呀，統統都是鬼話。只要在一塊三句話說的開心，就會滾到床上，轉身誰也不認識誰。你看，老太婆說著從提包里倒出一堆東西在床上。包裝盒上赤肚露胯的女人，男人健壯的肌膚，還有什么野蠻女人、金槍、堅硬超長延時一百分鐘……。

你吃一粒試試，咱也趕趕時髦。老太婆在往自己下身抹著什么。

管用嗎？劉老頭話剛出口，老太婆已經把藥粒塞進他的嘴里。

咱也戴上這個用用。老太婆說著撕開了包裝，呈現出一個薄薄的膜套。老太婆擺弄著、擺弄著往上套，套出了劉老頭的激情。劉老頭平生第一次享受這樣的待遇。

劉老頭壓在老太婆身上，老太婆強裝著渾身顫動，顫動出一臉紅暈。老太婆笑開了小嘴，劉老頭喘著粗氣，一滴口水“吧嗒”一聲掉進老太婆嘴里，老太婆似是而非地笑罵，不中用的東西，下邊還沒感覺，上邊怎么出來了。

老太婆正笑罵著，誰知劉老頭卻突然萎靡不振，下身焉拉吧唧，薄膜丟進了里面，劉老頭大吃一驚，可別弄出人命呀！他慌慌張張跑去喊醫生。

張醫生說，都是假藥，現在哪有那么多真貨，否則不會丟在里面。當看到張醫生輕松把薄套捏出來時，老頭子一下子跌坐在沙發里。我的媽呀，嚇死我了，下輩子再也不趕這種時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