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絳縣103名農民工討要被拖欠的近13萬元工資,一直沒有結果。他們到運城市委反映時,運城市絳縣副縣長寫下書面保證:三天之內解決,否則從縣財政支出。然而,時隔一年有余,農民工工錢仍然沒影。該副縣長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當時去做勸解工作,本來就是讓農民工回絳縣了事,“寫承諾的事兒怎么能當真?”
得聞該副縣長直白、“坦率”得近乎“殘酷”的心語心言,恐怕很多人的心緒會咯噔一顫:這不明擺了是忽悠嗎?徹頭徹尾、如假包換的“賣拐”!還不止這么簡單。“趙本山”們在小品或現實生活中的忽悠形式,多半仍停留在無良貪欲、“嘴皮刀把”的層次;可是到了這“縣本山”這兒,忽悠之表現形式,已讓人驚異和駭然得多。原因很簡單,“縣本山”與農民工們之間的身份、“名份”乃至社會角色的義務對應關系,要比“賣拐”鬧劇中的買賣關系嚴肅、莊重和緊要得多:往小了說,雙方是服務與被服務的“主客體”關系;往大了說,它應是權力向權利提供常效、積極制度保障的具體表現,是踐行權為民所用理念的必由之徑,是謙卑恭儉的行政之“仆”向社會主人盡職履責的基本行為要義。
除了感慨農民工兄弟的淳樸、單純和殷殷之心,我們只能震撼于“縣本山”的油滑與痞性,以及其言行舉動所明白昭示的某種強大官場惰性和潛規則。在游走官場的“縣本山”看來,可能從來沒有什么必須履責盡忠的鐵規定律,它的游走路線多半取決于利己主義或短期功利主義。
“寫承諾的事兒怎么能當真?”著實是標本性的權力之讖。當它被以如此無知、無畏且無恥的方式拋向討薪農民工和所有社會公眾時,人們有理由聲討下去:對一個人民公仆而言,對公民的公開承諾又怎能、怎敢不當真?若其在最根本公務履責原則要義上,都是虛與委蛇、欺上瞞下,人們又有什么理由相信他在其他領域、時間段的行為“當真”、思想“當真”、道德“當真”?
期待政府官員踐諾重行、惜恤民情,僅僅只是現代政治文明語境下的最低要求。遺憾的是,在現實中,它依然經常被虛置、被敷衍、被褻瀆。我們甚至不知道,類似“縣本山”們,終其仕途一生,有多少時候、有多少承諾是發乎于內當過真的?這樣的類“縣本山”一族,在我們的行政體系中又占有怎樣的冗雜比例?又有沒有一種能當真、能較真的剛性規則和制約鐵律,可有效過濾和凈化此類官員、官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