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場場公祭大典在全國許多地方鳴鑼開場,從慶祝“中華母親女媧誕辰”到“諸葛亮出山1800周年紀念”,從三皇五帝到三教九流,不一而足。一時間,一些歷史名人甚至神話傳說中的人物成了“香餑餑”,多個地方爭相祭奠。(5月23日《人民日報》)
“公祭大典”的蔚然成風歷來備受詬病,“女媧遍地開花、孔明處處顯靈”的實質是另一種“公款追星”,只不過借著歷史和傳統的幌子做著形式主義的道場。至于被篡改的文化傳承、被放大的封建迷信、被異化的“搭臺唱戲觀”等等,更是已經被拷問得漏洞百出。筆者要問的是:這些連綿不絕“公款公祭”的地方政府,是如何在“財政硬約束”中獲得合法性預算支出的呢?
湖北省十堰市竹山縣是國家級重點貧困縣,但在“女媧公祭大典”中一出手就是“1500多萬元”。這還不算多的,隨便翻翻新聞,斥資上億公祭的也大有人在——這些錢來自哪里?這些錢經過了怎樣的審批程序?能否經得起績效評估?
我國法律明確規定:政府花錢必須編制預算,并報經人大批準后方可執行。問題是,有多少地方政府花錢是真正受到了人大的硬約束?即便是約束了,還有多少擺不上臺面的支出只是臨時性“補票”手續而已呢?如果行政部門掌握絕大部分資源,財政收支情況不公開透明,財政預算約束乏力,自然就給“隆重而熱烈”的“燒錢工程”埋下了伏筆。
就理論而言,“公共財政”之所以強調“公共”二字,是冀望有一整套建立在科學與法治的預算基礎上的硬約束體制,而且這一機制理應與審計部門對項目的績效考核及公職人員的問責機制相因應,惟其如此,才能保證納稅人的民生利益,約束尋租沖動與可能。
“公款公祭”的盛行,是剖析“弱化的財政硬約束”的最佳范本。首先,這是財政硬約束法治性缺位。我國雖然自1995年起正式頒布了《預算法》,但執行情況差強人意。昂貴的“公祭”如果真是“老百姓的心聲”,何以一出手就屢屢怨聲載道呢?這份“膽量”顯然來自于常年“預算違法不得咎”的尷尬現狀。其次,是財政硬約束公開性的缺位。如果“公祭預算”的行為主體、行為內容和行為要求陽光透明,荒唐的官方行為基本還可以被民意監督糾偏,但在遍地“生米煮成熟飯”的公祭風潮里,有基于財政硬約束之上的聽證、審議和開放式監督嗎?第三,是財政硬約束科學性缺位。貧困縣的預算資金竟然不能按照國家戰略與政府政策的重點及優先性進行優化配置,出手闊綽的“公祭財政”里的還有預算效率可言嗎?
經濟學家科爾內認為:“傳統社會主義國家的一個通病,就是在缺乏財政硬約束的條件下,總要患‘投資饑渴癥’。”我國審計署近年來對財政預算執行情況的審計也表明:地方支出預算編制還比較粗放,而粗放的財政預算恰恰生成著弱化預算約束的危險。顯然,如果不能還原財政硬約束的剛性與威懾力,“泛濫的公祭”和所有“公款”類浪費危機是很難根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