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最偉大的棒球明星迪馬吉奧說過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在體育圈里能夠保持不變是很難的,只是不要變的自己都不認識自己就可以了;在體育圈能夠認得出已經變化的自己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只要你難得糊涂地接受了這種改變就可以了。”
迪馬吉奧是美國棒球聯盟的上壘大王,也是好萊塢巨星瑪麗蓮·夢露的丈夫,他們的結合曾經被譽為開啟20世紀的浪漫之最,然而守著夢露過與世隔絕的隱居生活的想法最終毀了這樁短暫婚姻。迪馬吉奧不允許夢露把生命熱情都奉獻給好萊塢,不允許夢露衣著暴露四處招搖,不允許在記者的監視下過日子,當夢露在《七年之癢》里表演白裙子被風掀起的鏡頭后,迪馬吉奧馬上死沉下臉。夢露回家后,據說被迪馬吉奧打得傷痕累累,她隨即向媒體宣布丈夫是個怎樣冷酷的人,一切就這樣結束。
具有諷刺意義的是,恰恰是這個冷酷的人親自認領了死因不明的夢露的尸體,并且幾十年來每天都要到前妻的墳墓上獻上一朵玫瑰花,即便生活出現困窘的晚年迪馬吉奧也拒絕跟媒體爆料關于夢露的一字一句。
如果迪馬吉奧學會與鎂光燈包圍的世界周旋,他們的婚姻可能會維持的長一些,當明星成為準公共產品時,你甚至沒有退出的權利,發誓要割斷與花花世界任何聯系的迪馬吉奧,卻受到了花花世界的無情報復。
人類支配金錢的時代已經過渡到了金錢支配人類的時代,體育也逐漸淪為金錢的俘虜,當1993年的世界足球先生巴喬詛咒說,“我不知道身邊每天都在發生什么,商業,總有一天商業會殺死足球”的時候,爭取連任歐足聯秘書長的約翰松卻在2006年競選感言里驕傲地表示:“你們應該看到今天足球運動全球化、商業化和娛樂化的偉大進程,一切還會加速!”
如果說古老的希臘奧林匹克盛會彰示的是作為人類本原的身體的力與美的話,那么如今的體育精神則更追求轟動效應和眼球經濟。從這個角度說,倘若一個兢兢業業打拳的泰森具備成為一個問題不斷的泰森的潛質,那么人們絕不會放過把泰森塑造成惡人的努力。
1989年10月紐約一名夜總會女郎控告泰森捏了自己的屁股,要求賠償精神損失費100萬美元,當地報紙立馬打趣道:“誰能擰得起這么昂貴的屁股?”
1991年7月泰森強奸選美大賽的黑人小姐華盛頓的事情震驚世界,正處事業巔峰的泰森因此被繩之以法。然而事后,他仍然得到了各界的青睞,老謀深算的拳擊經紀人唐金屢次去監獄看望泰森,而這所謂的忘年深交,被時間證明仍然是利用與被利用的權錢交易。泰森出獄后替唐金南征北戰,大把鈔票令那個衣裝滑稽的白發老頭吃了不少回扣,待到泰森狀態日薄西山,不得不控告唐金騙了他出獄后掙取的辛苦錢。太多的坎坷令泰森看破了一切,他直言自己已經無法應付12回合的比賽,只要可以贏得撫養孩子的美金,他愿意做任何事情,甚至可以接受與女拳手打表演賽的提議,而對于曾經風華正茂、驕橫跋扈時的泰森來說,跟女人打拳該是怎樣的奇恥大辱啊!
較之泰森壯年肆無忌憚與中年窮困潦倒的巨大落差,NBA的前著名球星“大蟲”羅德曼可要活得瀟灑得多。羅德曼比泰森高明的地方就在于,在被擺在旋轉舞臺上供人玩味前,他先向臺下的圍觀者開涮了。羅德曼在自傳里曾寫道:“NBA的生涯里一半是性,一半是金錢。”羅德曼用玩世不恭的做派抵御泥足深陷的危險,然而透過這種“酷斃了”的游戲人間態度仍然可以感覺到體育明星沒有屬于自身空間的悲哀。
最健康的體育明星卻過著最腐敗的生活,這確實是個悖論,不過英國的體育專欄作家大衛·考恩言之鑿鑿地分析道:“那些身體血液里比常人富含更多氧氣的運動員,從理論上看是該更容易沖動失足的。”大名鼎鼎的網球明星卡普里亞蒂其實也是個問題女孩,13歲挺進WTA決賽的她是殺入決賽最為年輕的運動員和第一塊奧運女單網球金牌的獲得者,并且被媒體譽為辛吉斯的克星,2001年和2002年連續兩屆澳網公開賽羞辱“瑞士公主”,直接導致辛吉斯喪失信心宣告隱退。就是這樣開創女子力量網球新紀元的人物,曾因偷竊鉆戒險些坐牢,幸虧17歲的年齡保佑她逃過一劫。不過一年之后的卡普里亞蒂可就沒這么幸運了,警方在她的寓所里搜出了大麻,卡普里亞蒂的網球之路就此被迫中斷。
“花蝴蝶”喬伊娜的猝死則是一個撲朔迷離的疑團,對于這位女子100米、200米世界紀錄創造者的死亡原因,大多數知情者都認為是興奮劑運用過量,家人為了證明喬伊娜的清白不得不讓醫生進行尸體解剖,令逝去的靈魂也得不到片刻安寧。黑美人喬伊娜的一生都是在跟服用興奮劑的流言蜚語作斗爭,但卻至死都沒有逃過懷疑的目光。純潔無力洗刷污垢,純或不純都是一樣的,因為沒有人相信純潔。
在這個數字占統治地位的體育商業王國中,人們需要用嶄新的數字刺激金錢和消費,人們很難像古希臘先民那樣欣賞人體的美感和奔放,只有新鮮的數字具有說服力,就像只有金錢可以解決問題一樣。
對于個別體育明星的不成體統,只要不傷害到他人,也大可不必無限炒作和抨擊,究竟是怎樣的悲涼促成了體育明星放蕩不羈的生活模式才是最該深思的。
責編 王查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