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斷情迷
二 吼
新聞背景:
2月3日,意甲聯賽卡塔尼亞主場與巴勒莫的比賽中,一名叫拉奇蒂的警察被球迷扔下的爆竹砸中,不治身亡。如果再算上去年的“電話門”丑聞,中國球迷1989年積累起來的“意甲”好感正被一點點地稀釋掉。
“每個混球都自以為了解戰爭,他們通常都未經沙場,他們看事情喜歡簡單化,正與邪,英雄與壞蛋,就知道亂套角色,但事實與之相距甚遠。”老伊斯特伍德在《父輩的旗幟》開篇就迫不及待地告訴那些戰爭迷戀者這個道理。
生活的粗陋鄙薄與無奈顯示了一切美好的東西同時是殘酷的。只不過以前你預支的是關于生命的夢想和抱負,自以為能從書籍、報紙和電視鏡頭里看到事情的全部,但結果卻是被嘲弄了,或者說精彩是脆弱易碎的,它迅速地被時間給過濾掉了。而真相卻像一個吹大的泡泡一樣,等到不能再繼續升空的時刻,突然爆炸了。然后什么都沒有留下。
一直以來,意大利足球就像那個升空的泡泡一樣縈繞在中國球迷眼前,甚至心里、夢里。從1989年中央電視臺轉播意甲開始,它就像一個布道者似的宣揚著這個世界上孔武有力的戰爭道理,并在它的流水線上帶給中國觀眾一些悵望的偶像,三劍客、巴喬、佐拉、皮耶羅甚至名不見經傳的胡布內爾。意甲對于我們來說像初戀一樣美好。
沿著舊日軌跡,我們自以為很了解意甲甚至其精髓,一些自封為意大利足球專家的大人物甚至知道圣西羅的草有幾厘米長。但事實卻與之相距甚遠。一名叫拉奇蒂的警察被足球流氓炸死了.意大利某俱樂部的高官竟然得出了“足球總是與死亡聯系在一起”的悖論。足球是被人玩兒的.現在它卻反過來玩弄了人,并弄得遍體鱗傷。
從虎頭蛇尾的“電話門”丑聞到最近的足球暴亂,關于意甲,我們其實了解的少之又少,陽光下的顯微鏡倍數再高,其實什么也看不到。意甲的兩次“地震”倒是讓我們見識了那些將足球控制在腳下的大人物是如何盤帶過人的,也許真正的精髓和文化在這里。我們了解的不過是一些機械的數據、好看的包裝和空泛毫無意義的贊美之詞。
可惜的是,現在的年輕人只喜歡小羅的雜耍足球或者切爾西那樣盛氣凌人的“拜金”足球,就算他們喜歡Ac米蘭或者國際米蘭,只是因為這樣的球隊里有幾個面容較好的男人在里邊。他們不知道比他們年長十歲二十歲的球迷是怎樣從只有“意甲”的刀耕火種過來的,那時候韓喬生錯誤百出地解說著每場比賽,我甚至還記得西格諾里在拉齊奧當“老大”的情形。
繁華落盡。在為意大利人貢獻一座大力神杯和一個驍勇的馬特拉齊之后,意甲結束了一個警察的生命,也結束了我對它的好感。
最近的新聞里,我看到意大利人對警察拉奇蒂實行了國葬,總統以及一切叫的出名字的官員都送上了撫慰家屬的問候。
意甲的背影
倍 魄
足球有多重要?理性和監管是足協的事,營利和企圖操縱是俱樂部的事,而球迷永遠沉迷在他自己的困擾、懷戀和憤怒之中。
所以,意甲亂了,它如同這個紛擾的世界一般復雜它未必比這個世界更齷齪,但也不值得比這個世界更純潔。
亞平寧和西西里島很遠,但意甲離一代成熟的中國球迷的記憶卻很近。它就跟在82、86、90世界杯的后面,在1991年起的每一個周末,它都陪伴著中國球迷,讓這些一開始只是擁有“世界杯情結”的人們認識了一個云集了世界級球星的、可以納入日常生活節奏的平臺,讓他們體驗了聯賽的魅力——就是這樣,它甚至比中國人自己的“職業足球”來得更早。
時代變遷的速度超越一切。在歐亞大陸的另一端,我們不可能知道意大利足球的“原貌”,我們只愿意沉浸在自己對意甲的解讀和一廂情愿當中,所以,解說專家張路得以獲頒意大利總統錢皮簽發的“仁惠之星騎士勛章”,近20年來,通過電視信號,意大利足球俘獲的中國球迷可與其人口相當了。但是,我們分明可以看見是卻是意甲的背影。
這是意大利足球的尷尬。
德國世界杯奪冠,并不能像以往歷史那樣讓聯賽“名聲大震”,相反,這更像是意大利足球的回光返照。“電話門”丑聞、尤文降級的陰影并未散去,“西西里德比”慘劇卻接踵而至。也許,這個國家的年輕人失去了浪漫和優雅,徘徊不前的社會經濟讓面對“足球妻子”的丈夫們心緒暴躁。意甲向中國球迷展示了它的丑陋,更根本的是因為這個國家失去了風度。意大利球迷陷入了困擾,而中國的意甲球迷只有陷入懷戀。
你不得不承認,意甲更代表一種中國人的懷舊,一種對過去美好時光的回憶。對于新生代的球迷來說,它不如英超更加激蕩人心,不如西甲賞心悅目。從數據統計上,意甲目前的上座率也遠排在了德甲、英超、西甲等歐洲頂級聯賽的后列。
如今的意甲,已經不再是世界頂級球星嘯聚的舞臺,雖然聲名猶在,但早已不是最輝煌時期的一枝獨秀。
意甲,漸遠的背影。如果你不能理解意大利本土球迷的不安和困惑,但你至少能夠了解中國意迷的失落。可是,如果你發現即使是中國球迷目送了意甲,也會轉往英超甚至德甲,而全然不會想到我們身邊還有個中超時,這才是中國球迷真正的不幸。
意大利球迷的憤怒,中國意迷的失落,映襯了我們無處安放的青春回憶。
責編 馬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