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協會的原旨“是為促進某種共同事業的發展而組成的群眾團體”,其豐富的內涵突出一個“協”字:會員的組合靠“協商”,有了分歧靠“協調”,彼此之間要“協力”,遵循游戲規則靠“協議”……一言以蔽之曰,“行業協會是代表一個行業利益的社團組織”。美國人對協會的定義是——“一些為達到共同目標而自愿組織起來的同行或商人的團體”。其優勢在于“行業協會作為政府和企業之間的獨立中介組織,可以做很多政府不便做而企業做不了的事情”。行業協會具有“非政府和非權力”的特征,在解決行業內部矛盾和實現社會資源優化配置方面可起到特定的作用。協會在發展市場經濟中是不可或缺的交流平臺。
不無遺憾的是我們目前的一些“協會”變了“味”,走了“形”,成為企業一種新的沉重負擔。筆者最近在一份“內參”上看到企業家訴苦的文字,讀后令人驚詫。諸如,“協會騷擾”——企業難以承受之重。“亂七八糟的協會”不一而足,讓企業年耗資數十萬元;“騷擾”翻新五花八門,威逼利誘“兩手抓”。安徽“四方集團”的一位秘書無奈地披露:政改之前集團要加入各種名目的協會接近半百,整改后的今年2月,必加的協會還剩下19個。會費少則1000元,多則上萬元;這還不包括“時不時”需要帶著上萬元會務費去應酬的各類活動。總之,全年下來沒有幾十萬元是過不了“關”的。更讓人驚愕的是,一個“思想政治工作研究會”竟要應對“國家級”、“省級”、“市級”各方“神仙”四五個層次。有人還用“產品質量有問題”或是“污染周邊環境”來威脅,先說“要在媒體上曝光”,接著就用“另一手”“給出路”,只要交來費用,就可“破財免災”……嗚呼!這已經不是“騷擾”而是“強暴”了。這些“協會”如此猖狂,是因為有許多的現任“官員”和離退休的“干部”在其間支撐。一位記者描述得一語破的,“大量有官方背景的協會如雨后春筍,它們或成為官員關系戶的安樂窩,或成為一些離退休官員甚至在職官員權力尋租的‘腐敗后花園’”。
由“協會的‘權力尋租’”,讓人聯想到“政府官員‘下凡’”。一衣帶水的鄰國日本,因官僚體制腐敗現象,曾引起公眾的強烈反感,其中最為嚴重的莫過于“官員‘下凡’”。政府官員到了退休年齡后,尋覓“對口”的國營或私營企業,謀求一份“既工作輕松又報酬豐厚”的職位,通常就是“顧問”的角色。他們憑借自己在位時的影響力,在幫助企業“接活”提高效益的同時,自己也裝滿了腰包,美其名曰“發揮余熱”。日本民眾把這些“下凡”的官員稱之為“黃金傘兵”,其實是“官商勾結”,“下凡”官員的“重要任務”就是“巧拉合同”。在接連發生的多起“工程腐敗案”中,“下凡”官員起著為虎作倀的“重要作用”。“西風東漸”,當今我國官僚體制也同樣上演著“官員‘下凡’”的鬧劇。“人老謝事,古之禮也”,可是國人的省部級官員退離休后,幾乎沒有幾個“謝事”的;司局級乃至縣團級的干部,也多有“美差”可“勝任”。有一套國人皆知的“潛規則”,那就是去“協會”、“學會”、“聯合會”掛個“名譽會長”;或到企業(當然是效益好的)掛個“顧問”的頭銜。有了“會長”和“顧問”的名份,出門有“車馬”,用餐可“簽單”,旅游有“接待”,訓話有“講稿”……當然是“按勞付酬”,笑納“勞務費”也就理所當然了。更有“高智者”,注冊一個“某某咨詢公司”,“下凡”的各路“神仙”按原來的級別“打坐”在一起,坐而論道,天南海北,云山霧罩,總會有“香客”來“廟”里“拜佛祈愿”,因為這些“廟”里的諸“神”是會顯靈的。
毋庸諱言,“協會的‘權力尋租’”和“政府官員的‘下凡’”,都是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時難免的產物,但這一產物畢竟是腐敗的土壤和溫床,因此必須盡早根除。這也是“加強政府自身改革和建設”的題中之義——深入開展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完善教育、制度、監督并重的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建設一個行為規范、公正透明、勤政高效、清正廉潔的政府,建設一個老百姓滿意的政府。倘如是,老百姓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