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鎮(zhèn)花語

杉陽是博南古道上的一個重要驛站，是永平縣杉陽鎮(zhèn)政府所在地。據(jù)史料記載，西漢時即為民間商道，經(jīng)由此道可達印度等西亞諸國。杉陽的民居外觀樸素，但院內(nèi)卻大都綠樹成蔭、百花爭艷。家家戶戶雪白的照壁上都有當?shù)匚娜四偷臅嬜髌?，墻上的墨色花草與院內(nèi)栽種的數(shù)十種綠肥紅瘦的花木相得益彰，加之杉陽是名品綠緬桂的發(fā)祥地，故得“緬桂之鄉(xiāng)”美名。

最先對花草樹木的鐘愛與種植，或許僅只是對過往客商的吸引與招徠，并非出自于內(nèi)在的人文關(guān)懷，但時間一久，成了習慣，便形成個性與素質(zhì)，在每一個杉陽人身上傳承。今天，我們所看到的便是古道原本意義上的另一個杉陽——儒雅、富足與自信。

一

到杉陽村采訪，各處走走，天黑才到唐家投宿。

這是一戶當?shù)仄胀ǖ拿窦易≌?，并非街面上的旅店，沒有任何招牌。來住的多是熟客，或是由熟人引薦之人。由于環(huán)境優(yōu)雅、收費便宜，唐家在杉陽街上享有較高聲譽。

從大門一步跨進去，迎面而來的金銀花和火紅的石榴就碰上了額頭，讓你感慨頓生。小院只有百來個平方，卻植有石榴、梨、桔子、金銀花、雞爪花、夜來香、相思竹、鐵樹、茶花、金桂和各種緬桂等數(shù)十種植物，枝繁葉茂，藤與藤交錯，枝與枝相牽，葉與葉相織，簡直是個小小的植物園。雖為人造，形同自然，一派蔥蘢，萬物茁壯。院中有一假山，密布各類藤狀植物，一小徑環(huán)“山”而繞，四周皆密布花木。真是一步一花香，兩步一果甜，讓人在每一移步間看到不同的瓜果，聞到不同的花香?；狙谟持吧健毕乱凰?，池中有魚悠然游動，水波不興。那水清涼沁脾，晶瑩透明，星星點點的月光和樹形花影一同投到上面，斑斕搖曳之中，似有暗香適意襲來，讓人迷醉。其時，主人一家正安閑地在堂屋里看電視，見我一人獨在院中，男主人便帶煙出來熱情招呼，見我執(zhí)意留在院中，便也作罷。

重上樓來，忽聞燕語呢喃，抬頭尋去，但見一溝溝一排排的燕巢壘筑在屋檐下。俗話說：“燕兒只撿旺家飛”。居住在紅花綠葉間的燕兒家族和有燕兒居住的這個小家庭，便同樣是幸福興旺的了。

第二天清晨起來，方見院角有八九只空空的鳥籠堆著，看樣子廢置已久。而太陽出山，枝葉間正是群鳥晨唱的大好時光，蘸著晨露，那嘰嘰喳喳啾啾的鳥鳴，聲聲入耳，個個圓潤。忽然醒悟，主人的鳥群已從籠中養(yǎng)到院子和大自然里來了。

經(jīng)走訪，在杉陽村里，這樣富足和清幽的小院竟然很多。這里的人們在物質(zhì)富裕之后，依然用心靈深深地捍衛(wèi)著綠色，依偎著自然，詩意地棲居。

二

在古鎮(zhèn)杉陽，還意外結(jié)識了“花翁”呂老。

解放前，呂老的家庭十分貧寒，他自幼靠鄉(xiāng)鄰以谷物等接濟才念完中學。畢業(yè)后，為盡桑梓義務，他便回故鄉(xiāng)的杉陽小學任教。解放后，呂老先被安排在杉陽區(qū)人民政府工作，后在杉陽地區(qū)小學、中學執(zhí)教，晚期又在縣級機關(guān)干部業(yè)余文化學校教文化課，以其遒勁的書法和清廉正直的人品而受人敬重。

見到呂老時，他已是73歲的古稀老翁，雖染風寒，但精神矍鑠，思維敏捷，談吐自如，盈尺的美髯靈動飄逸。呂老是1985年退休，后于1989年落實政策改為離休的。離休后，呂老攜家眷從他鄉(xiāng)回歸故里，并用離休費買樹買花，在自家百多平方的小院中遍植花木，種花養(yǎng)鳥陶冶性情，養(yǎng)花養(yǎng)心，安度晚年，綠化美化庭院。后種花賣花，以花養(yǎng)花。呂老說：“生活費用是國家給著，生活上用不著更多地操心，平時除了養(yǎng)花養(yǎng)鳥外，我還寫寫字、釣釣魚、下棋、打牌、打門球等，參加各種健康有益的活動?！?/p>

如今，呂老的老伴也愛上了養(yǎng)花這一行，跟呂老學會了嫁接庭院中的各種花木，有空就幫忙侍弄。小院中遍植有鐵樹、玉蘭、茶花、紫袍、黑大紅、牡丹、紅瑪瑙、獅子頭、金桂、綠緬桂等80多個品種，還育有各種花木的幼苗。整個庭院花木成蔭，瓜果累累。每年的花卉收入已逾萬元。雖然子女們已各自成家立業(yè)，都在外地工作，但勤勞的二老并不孤寂，相反，他們的日子過得充實快樂。他們每天置身于花香鳥鳴之中，以花會友，陸續(xù)結(jié)識了各地的一些愛花人，交了不少文朋詩友。檐下一副呂老自撰自書在方木上的對聯(lián)，正是二老淡泊生活的寧靜寫照：“紅茶白茶九蕊茶朵朵爭艷，金桂銀桂四季桂串串放香?！?/p>

（人與自然主持 楊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