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壽送壽聯,是我國流行的文化習俗。為人祝壽,特別是為有較高品位和學識修養的人祝壽,送上一副賀壽聯,既表達撰聯者的祝壽心愿,同時也對壽星的生平業績、道德風范予以肯定和贊頌,堪稱一種高雅的祝壽禮品。壽聯有賀壽聯和自壽聯兩種,自壽聯內容往往詼諧幽默,以自嘲的筆墨寫出,或感慨人生得失,或抒發志趣情懷。在形形色色的壽聯當中,我特別欣賞一種含謎壽聯,這種含謎壽聯輕松活潑,膾炙人口。
清朝乾隆五十年(1785年),乾隆皇帝在“乾清宮”大擺“千叟宴”,宴請德高望重的老臣。在應邀赴宴的3900多人當中,有一位老壽星141歲。乾隆皇帝知道后很高興,當即以此為題出一上聯,“花甲重逢,再添三七歲月”,叫紀曉嵐應對。按我國古代紀年法,六十為一花甲。“花甲重逢”,即兩個“花甲”為120歲;三七歲月,即三七為21歲。這樣120歲,加上21歲,共為141歲。這謎聯出得奇特,滿腹文墨的紀曉嵐思索片刻,也以謎聯的形式對出下聯,“古稀雙慶,更多一度春秋”。我國俗語“人生七十古來稀”,“古稀雙慶”就是兩個70為140歲,再加上一度春秋,就是141歲。這種運用燈謎手法巧藏壽齡于聯語之中,被傳為千古佳話,真是天生的一對!
關于這副祝壽聯,還有另一個版本。傳說南宋著名詞人李清照與她的丈夫趙明誠,一次參加一位150歲老壽星的壽宴,\"眾人推舉李清照夫婦作聯賀壽。趙明誠不假思索,立即吟出上聯,“花甲重逢,又增而立歲月”。眾賓客正喝彩時,李清照的下聯也已吟出,“古稀雙慶,復添幼學青春”。“而立”指30歲,“幼學”是10歲的代稱,上下兩聯,恰好都是150歲。
無獨有偶,現代著名哲學家、哲學史家馮友蘭教授(1895—1990)的書室里,也掛著一副自壽聯,那是他88歲時寫的,謎味更為濃郁。上聯道“意寄三松,何止于米”;下聯日“心懷四化,相期以茶”。原來,馮友蘭教授治學執教,著書立說,都十分刻苦認真,直到高齡仍寶刀不老,青春常在,從他自撰的壽聯便可看出他的心跡。這副對仗工整、蘊意深刻的壽聯就巧藏著兩個字謎。原來,馮教授生前居住的燕南園寓所有三棵蒼松,先生便以“三松”為堂名,他的全集也題為《三松堂全集》。壽聯的意思與孔子“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的思想相似,但他希冀的不只是數年,而是20年,甚至更長,以把自己畢生的才智奉獻給“四化”建設。上聯的“米”字和下聯的“茶”字,都是日本人慣用的壽齡代稱,“米”字拆開即是“八十八”,指馮友蘭教授88歲年齡。“茶”字拆開便是“廿”、“八”、“十”、“八”,相加起來就是108。這副巧藏燈謎的壽聯屬于離合體字謎,扣合貼切,耐人尋味。外行人初看如墜入五里云霧之中,如把謎團解開,都會拍手稱妙!
與之異曲同工之妙的還有馮友蘭為現代哲學家、邏輯學家金岳霖(1895—1984)寫的一副壽聯。1983年,兩位老人都是88歲。金老生日那天,馮老送了一副賀壽聯給他:“何止于米,相期以茶;論高白馬,道超青牛。”聯中的“米”,作“米壽”講,隱指88歲。上聯的意思是:活了88歲不算什么,期望你能活到“茶壽”(108歲)。下聯的意思是:你的理論比戰國時哲學家公孫龍子的“白馬非馬”論要高得多,超過了道家的始祖——那位騎青牛的老子。
燈謎與對聯均為我國的國粹,饒有趣味、寓意深刻、對仗工穩的含謎壽聯,則是不可多得的藝術奇葩。茶余飯后,人們部喜歡賞壽聯、話燈謎、頌壽星,進而得到精神的放松和心情的愉悅!
(責編 楊 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