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重量
2007-01-01 00:00:00周宗雄
散文詩 2007年2期
拾荒者
從丟棄的垃圾里淘金，從齷齪的舉止里淘金，從千夫怒指的丑惡里淘金……不拾牙慧，不揀貪欲。
揀拾隨意丟棄的光陰，揀拾踩在腳下的誨語，揀拾失落的人格，揀拾目光中的飛鳥，揀拾語言里的花朵……然后，回饋給五彩的生活。
我注定是個拾荒者，在鄙夷的目光里，一點一滴地揀拾遺失的歲月的碎屑，以及破碎的夢。
兩只蝴蝶
花圃里，兩只蝴蝶圍繞著盛開的花朵，圍繞著盛開的陽光，不停地扇動著彩色的翅膀。
窈窕的身影，一前一后，在挑逗著時光。耳鬢廝磨，在說著悄悄話。形影不離的兩只蝴蝶，馱滿春光的翅膀，不停地扇動著自由的愛戀。
在一朵花蕊上，她們停了下來。小小爪子沾滿了花粉，快樂的喘息，使花朵顫動不已。
兩只歲月的蝴蝶，妝扮著城市的花圃，誘惑著我望酸了的目光。
黃 昏
夕陽匆匆收走天邊的最后一縷霞光。遠山，橫亙成一條巨龍，慢慢地游進夜的腹部。
成千上萬的蝙蝠傾巢而出。像畫家星星點點的潑墨，爭先恐后地啖食著西天的余燼。
黝黑的天空，布滿了藍寶石般閃爍的眼睛。道路逶迤，拖曳著遠行人單薄的背影。
深不可測的夜的舞臺，還未合上帷幕，在靜靜地等待著一位主角的蒞臨……
石
是山遺棄了你，還是你背叛了山?
逃脫了屈辱的出賣，又躲過了別有用心的雕鑿。從此，你坐在我的書房里，陪我讀書。陪我寫詩，與我一同享用書香的奢侈。
你是一尊佛么?無言。無欲。
你小小的心中，裝著多少風雨雷電?修行一千年，終成一顆石；修行三萬年，終成一尊佛。
哦，歲月的一顆淚珠，夜半的一聲嘆息……
魚
妻從市上買回了兩條活魚，放在水里養著。魚朝我們搖頭擺尾，偶爾還弄出一些水花。
你看，這魚是多么快活!妻說。
我說，哼!都死到臨頭了，它還能快樂?
妻不是魚，怎知魚的快樂?
我不是魚，又怎知魚不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