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天生就該傲慢的

木頭，我怎么

可能和你談戀愛？

大學畢業三年了，我接到高中同學聚會的電話。我問：“都有誰參加啊？”

電話那頭，同學列出一連串的名字，等我終于聽到了“山奇峻”的名字時，迅速地回答：“去！”

高中的時候，我就喜歡山奇峻，但我成績那么好，他卻是差等生，所以我總是在他面前表現得很傲慢。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在高三上學期瘋了一般地學習。高考時，他居然也和我一樣上了重點線。在我覺得終于可以喜歡他的時候，他卻去了不同的大學。

真是緣分啊！大學畢業后，我們都回到了原來的城市。我想，山奇峻一定是為我回來的，而他當年的奮發讀書也肯定是為了我。但是，我的美夢卻在那個有星星的晚上徹底幻滅了。

那晚，我一直用余光看著山奇峻。當他走出屋子，到樓下的那個小花園的時候，我覺得機會來了。我裝作輕松地走到他面前說：“沒想到你也會來。你看起來越來越帥了。”他的目光卻越過了我，忽然有了喜悅的光芒。

原來，是王善善——當時我們班最普通的女孩站到了我面前。她看看我：“你是想和奇峻聊天嗎？”

我瞬間明白了一切，說：“不，我是等人的。”而該死的韋小貝就是在那一刻走出來的。

王善善一邊走過去挽住山奇峻的胳膊，一邊對我說：“你等的人也來了。”我不知道我是怎樣挽起韋小貝的胳膊的，我還聽到自己說：“我和韋小貝正在戀愛。”

韋小貝睜大了眼睛，但在猶豫了片刻之后，乖順地應道：“是啊！是啊！”

那晚，韋小貝理所當然地送我回家。因為聚會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們正在戀愛的消息，閨蜜不停地說：“你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啊。怪不得買單身公寓的時候，你們買在一個單元呢。開始很久了吧，住得那么近，都那個了吧？”

我表情尷尬而酸澀。同在一個公寓，只不過是因為韋小貝的表哥是房產公司的副總，可以幫我拿到優惠價。平常我可是不怎么搭理韋小貝，偶然碰見了，僅招呼一下而已。

在回家的路上，韋小貝不停地問我：“我們真的可以談戀愛嗎？我怎么以前一點都沒感覺到你有這個意思啊。”

我一直沉默著，然后哭了，大聲吼著：“我根本就不愛你！”

韋小貝迷惑了：“不是你說我們在戀愛嗎？”我大吼：“木頭，我怎么可能和你談戀愛？”

你以后那個的時候，

記得穿深色裙子

我無意貶損韋小貝，但是請原諒我的不厚道，我必須得說，25歲的韋小貝，怎么看都像個迂腐的老頭。一想到山奇峻，我更是氣憤了：“韋小貝，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你談戀愛。”

“那就下輩子吧。”他不緊不慢地說著。我沒有想到，韋小貝真是那種給個棒槌當針使的人。

有一天，我下班走到門口，發現韋小貝正蹲在墻根，看見我才站起來。我沒好氣地問：“你在干什么？”“等你啊，看你安全回來沒有。”

“切，我安全不安全，和你有什么關系？”

“你怎么這樣說話啊？我們正在談戀愛，你可是我女朋友。”他說完最后一個字時，我的拳頭舉到了他的鼻子底下，一字一字地說：“我明確告訴你，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還沒換好鞋子的時候，韋小貝就來敲門了：“到我家吃飯吧，我做好了。”我剛想關門，他又來了一句：“有醬豬蹄。”

我忽然想起，以前到樓下鹵品店買醬豬蹄時，碰見過韋小貝，所以他知道我愛吃那東西。因為惦記著醬豬蹄，我還是去了。

桌上已經擺好了菜。一共才兩個，一個是買來的醬豬蹄，還有一個西芹百合，倒都是我愛吃的菜。對桌上兩盤低水平的菜，韋小貝居然一點自卑感都沒有。他堆著笑容說：“快吃飯吧。”

我哼了一聲說：“本姑娘減肥，不吃。”說著，我轉身準備離開。

韋小貝舉著勺子擋在我面前說：“你，不能不吃，你不是那個了，那個是需要營養的……”

我的臉立刻紅了，我是那個了，他怎么知道的？他又說：“你以后那個的時候，記得穿深色裙子。”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韋小貝朝廚房看了一眼說：“我煮了紅棗粥，你要多喝點啊。”

一個大男人舉著個不銹鋼的勺子，樣子可真丑啊。要是山奇峻，他絕對不會這樣的。山奇峻，天哪，我差點忘了，今天可是他的生日啊。我穿上外套，趕緊下樓，買了大把的馬蹄蓮。當我來到山奇峻的樓下時，他正和王善善挽著手走出來。我趕忙躲到樓后面。

他們一直說著話，我只聽見了四個字——“燭光晚餐”。然后，他們鉆進了出租車。我把馬蹄蓮扔到了垃圾箱里，然后來到酒吧。我記得先是喝了一大杯杜松子酒，后面喝了什么都不記得了。

醒來時，我居然是在韋小貝的家里。準確地說，是在他的床上。我趕緊看了自己一眼，衣服還整齊。見我醒了，他嚷道：“你怎么喝酒啊，這個期間是不可以喝酒的。”

這時我才注意到，陽臺上的晾衣架上掛著我的外套、他的枕巾還有一塊沙發布。但是，我不想領他的情，說：“喝酒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像你這樣的人，恐怕一輩子都不知道醉是什么感覺！”

你天生就該傲慢的，

我要讓你一輩子傲慢

韋小貝搖晃著來敲我的門時，我正窩在沙發里看帥哥申東旭演的《云的階梯》。我喜歡里面的申東旭，身材修長、氣質憂郁。還有那個云姬的媽媽，有著和我一樣的愛好，就是喜歡下雨天，一到下雨天，平日兇巴巴的她就變得格外慈祥。她望著窗外的雨，一邊喝酒，一邊對女兒說，今天不罵你，下雨天我不罵人。呵呵，我也是啊，下雨天，心就變得格外溫柔，會懷念初戀。

但是，我還沒和云姬的媽媽一起懷念什么的時候，韋小貝就從我打開的門縫里一頭跌了進來，酒氣差點熏我一跟頭。我喊：“趕緊回你自己家去！”

他有些口齒不清：“我找不到鑰匙了。”“我幫你找，幫你開門。”說著，我在韋小貝的口袋里摸索著。

忽然，他一把就摟住了我的肩膀，十分用力。我使勁推他，推不開，他低下頭，嗚嗚地哭了。抹了一把眼淚，他說：“你不可以找山奇峻，知道嗎，他不喜歡你，他很早以前就討厭你。你知道你高二的時候，英語書為什么丟了嗎？是他讓人趁下課時丟到了男生廁所里。還有你的頭發為什么被剪去一截？也是他讓坐在你后面的男生在你注意聽講時拿刀片割的，你的ＥSPRIT的T恤為什么袖子會破個洞？是他讓人在你桌子上釘了釘子。他說了，他討厭你，你太傲慢了，他最討厭傲慢的女孩。我怕你沒書著急，第二天逃課跑到另外一個學校偷了一本給你，結果后來，被那個學校的學生知道了，狠狠砸了我一磚頭，我的胳膊上現在還有傷疤呢……”他忽然擼起了袖子，一道糾結的三指長的傷疤，立刻刺痛了我。

韋小貝松開了我，又抹了把眼淚說：“這個傷疤，是因為你才留下的。我每次看到，就覺得自己和你有了某種聯系。山奇峻不喜歡你，我喜歡你，你學習那么好，又那么漂亮，我只能偷偷喜歡你，我也想學習好，這樣就有資格喜歡你了，可是，那些立體幾何，那些化學公式，我就是學不會啊。”

我呆呆地聽韋小貝說著，沒有被他感動，卻恨得牙都咬得響起來了。千刀殺的山奇峻，要是我再遇見你，你就死定了！我找到了韋小貝的鑰匙，把他塞進他自己的家門。

我轉身離開的時候，韋小貝喊著：“你成績好，又漂亮，你天生就該傲慢的！山奇峻憑什么不讓你傲慢，我讓你傲慢，我要讓你一輩子傲慢！”

我背對著韋小貝，他的話一聲聲傳過來，我的眼淚忽然落下來。我第一次覺得，我是那樣渴望理解和懂得，而韋小貝終于說了一句讓我寬慰的話。

我慢慢轉過頭來，把韋小貝從頭發、鼻子到嘴唇仔細看了一遍，說：“我們談戀愛吧。”

“什么，你說什么？”韋小貝的臉笑得開了花，忽然他俯下身，一把就抱起我，把我放到他的肩膀上。我大叫著：“你干什么啊你，快放下我！”

“你不是對我說過，你還從來沒有在誰的肩膀上趴過嗎？”他走到窗前，站在那里，我坐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輕輕撫過他的臉龐……

（編輯／李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