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就做了，愛就愛了

愛了：那些天天天藍的日子

秦一天和郝凈相戀了，但因為秦一天的父母反對，兩個人苦戰了五年，終于修成正果成了婚。

故事似乎可以從他們婚后說起。

秦一天和郝凈結婚后，因為不聽父母的話，秦一天的父母基本沒給秦一天這個“逆子”任何經濟上的支持；而郝凈家境貧寒，父母雖然疼愛女兒卻伸不出援手。其實，郝凈是個好女孩，她嬌小漂亮，且聰慧靈秀。男方父母怕的只是一點——怕嬌小的媳婦生下來的后代個兒太矮！這個在父母看來非常實際非常重要的問題，在秦一天看來，卻實在是荒唐至極的事！他當然不能茍同父母的偏見。于是，父母越反對，他就越是和郝凈如膠似漆。郝凈自然被秦一天的堅定和決絕而感動、而沉醉，在她的眼里，秦一天就是自己的天，就是自己的全部。無論是在她的身邊，還是在她的心里，他都是她惟一的主角。

真的如童話里所說：費盡周折后，王子和公主開始了幸福的生活。生活雖然清貧，但一對年輕人的心卻是滿盈盈的。尤其是郝凈，除了和秦一天膩在一起，其余的時間都在看書和參加考試。而秦一天為了能讓郝凈全身心地學習，在父母身邊從不做家務的他，學會了燒菜、洗衣、擦地等所有家務。除此以外，收入偏低的他還想方設法四處兼職，為的是替郝凈交上一筆筆不菲的報名費、考試費、資料費。郝凈參加的是自學考試，先大專后本科，連續考了六年共二十七科，每一次，秦一天都要去陪考。郝凈參加考試的時候，他要做的是：大熱天她剛出考場就能喝到他遞過去的冰綠豆湯；寒風中她一伸手就可以吃到他遞過來的烤紅薯。也許因為內心單純、精力集中，中專畢業的郝凈考什么都是無往而不勝，她甚至憑著自己的實力考上了公務員，讓人欽羨不已。

一對年輕夫婦的生活故事講到這兒，細心點的人或許會發現一點紕漏：秦一天和郝凈除了各自的工作時間，兩個人從來沒有離開過！而實際上也是如此，郝凈的活動都在秦一天的視線之內，她沒有或者說根本就沒想過要有自己的交際圈，她所有的朋友，無論同性異性，秦一天都認識；她工作了五年，除了單位集體聚餐，甚至沒有和任何異性去吃過一次飯。而秦一天也少有應酬，除了偶爾加班，下了班就回家守著自己的女人。兩個人如此這般，堪稱身邊同事朋友的恩愛典范。

有一天，郝凈突然對秦一天說：“你怎么一點兒上進心都沒有？你準備就這么一輩子平庸下去？你就不怕別人把我搶了去？”秦一天沒當回事兒，說：“我家有一個花木蘭從軍啊，一個家不能是空城，總得有一個人在后方守家園啊。”秦一天在心里想，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自己眼皮底下的郝凈，別人有什么法術把她從身邊搶走呢？郝凈也許想起了秦一天為自己所作的犧牲，倒也沒再說什么。

做了：送心愛的人去眼不見的地方約會

那天秦一天加班到晚上十點鐘回到家里，第一次沒見到自己的妻子，便趕忙打她的手機，居然占線。他一直撥，手機一直占線。半小時后，郝凈回來了。秦一天裝做剛回家沒有發現她離家晚歸的樣子，沒有吱聲。第二天，他去查看她的通訊記錄，居然看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當天回到家里，他晃動抄有那個陌生電話號碼的紙片問：“我可不可以打這個電話？”她一陣錯愕后，神情馬上變得驚慌，說：“求你別打這個電話，我把實話都跟你說了吧。”

郝凈的話令秦一天如雷擊頂：她居然說她愛上了一個從未見過面的男人！她還說，她正準備明天就去麗江會他，剛才在電話里，就是在商量這事。他問她：“你敢斷定你是真的愛他？”她說是的，語氣堅定得讓他感覺自己不像是和她共眠了多年的夫君。而之前，她曾告訴他說她要出差一個星期。他想，她一定網戀上了，而且戀得昏了頭，而眼下，這樣的糨糊女人很多。他勸她：“你別犯傻了，你和他在網上瞎扯胡說的，就能抵過我們五年戀愛六年婚姻？”她說：“是的，我和他之間的感情有這么重要。”

但她又說：“只要你不給他打電話，我可以斷了和他的聯系。”

秦一天想起談戀愛時，兩人想盡辦法背著父母相親相愛的情形，感情豈是那么容易說斷就斷的？就算她這次不去，下次逮著機會，她也還是會偷著去見面的。他妒火中燒，卻又不能不保持冷靜，說：“這樣吧，我明天送你去坐車。等你回來后，你再告訴我你的決定。”

郝凈回過頭來望他，一副不解的模樣。他接下來咬著唇說：“但我有個條件，這次你去，絕不能做背叛我的事。你們見面了，要是你還是覺得他愛你你愛他，我會成全你。等你回來告訴我你的決定后，你們要怎么著都行。”郝凈偎過身子，點點頭說：“我去見他一面也好，算是和他告別吧。你這么理解我、信任我，我一定不會辜負你。”

郝凈去了又回來了。郝凈去麗江的時候，是秦一天買了食品送她到車站；回來的時候，秦一天又買了玫瑰去車站接她。從車站到家里的路上，郝凈手握玫瑰，擁秦一天很緊。在郝凈去見網友的那幾天，秦一天沒有把真相告訴任何人，只是照郝凈的交待說她出差去了。回到家后，秦一天著急地問郝凈怎么決定。郝凈告訴秦一天：“我見了那個網友，相互一點感覺都沒有。以后，我會安心地好好過日子，再也不會做傻事了。”

散了：我這樣愛你還不夠？

事情如果到此結束，這應該是一個讓人內心感覺溫暖和慶幸的故事。但是，生活中常常會有一些多余的“尾巴”。

那天晚上，正當郝凈微閉雙眼，一只手在秦一天的胸口幸福地游走的時候，秦一天又說話了：“要兩個人好好過日子可以，但你從此不能跟那個男的有任何來往，電話、短信、郵件什么都不能有。”郝凈睜了眼問：“正常交往也不行？”秦一天說：“不行。”郝凈再問：“那其他男人給我打電話寫短信發郵件呢？”秦一天說：“我每個月會去查你的通訊記錄，你要對每一次通訊記錄有個交待。”郝凈的眼里再次有了迷惘的色彩，她問秦一天：“你是真的愛我嗎？”秦一天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我怎么不愛你了？我不愛你，我會不顧父母的反對和你結婚嗎？我不愛你，我會讓你讀書陪你考試而寧愿自己承擔所有的家務嗎？我不愛你，我會把自己的老婆送到別的男人身邊而自己倍受煎熬嗎？……你知道你去見那個男人的這三天，我的心有多受傷嗎？”點點滴滴、某時某刻，秦一天一樁樁、一件件地說過來，連貫似評書。

他沒有意識到：曾經那么用心的愛的作為，此時卻化作了秦一天嘴里的一團團火苗、一柄柄利箭，直抵郝凈的心口！

郝凈真的聞到了源自自己心口的焦味，她問：“你覺得你愛我，我就應該受你管制，就應該沒有自己的自由了，是嗎？你覺得你一直在為我奉獻，覺得你吃虧了，是嗎？”

郝凈異常冷靜的責問讓秦一天一時無言以對。他問：“難道我這樣愛你還不夠？”

郝凈說：“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愛對我一直是種壓迫？當你覺得自己在為愛我而做的時候，你的心里一直在為我記著一本賬，你希望我也把這本賬記在心上，能心甘情愿地受你管制，受你奴役……你想想，是不是這樣的？我現在告訴你，我不想再欠你更多，咱們離婚吧。”

一對曾經和美恩愛的夫妻就這樣散了。旁人都替郝凈扼腕嘆息，說，秦一天多愛你啊，你卻偏要弄個網友來把自己的家庭弄散了，多不值啊。

郝凈卻搖頭說：“散就散了，我沒什么后悔的。其實，我哪有什么新歡啊，我只是忍受不了這種被他‘監視居住’的生活，想一個人去麗江散散心，順便胡編了一個故事來表達我對他忽略我的不滿，卻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

“可是，秦一天為你做了那么多，那么多……”朋友欲言又止。但郝凈卻說：“我知道秦一天很愛我，也知道他為我做了很多。可一個男人，做就做了，愛就愛了，干嘛要老掛在嘴上、記在心里？這種秋后算賬的男人，哪個女人會受得了？”

做就做了，愛就愛了，散就散了——當愛成為一本感情賬簿的時候，它給兩個人帶來的只有壓迫和沉重，這樣的愛，不如不要。

（編輯／若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