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著年薪近30萬元的房產公司項目部經理不當,義務去抓小偷,兩年來反扒100多次、獨自擋獲小偷60多名、先后當選“綿陽市感動人物”和“綿陽市十佳青年志愿者”,這是四川綿陽市義務反扒隊隊長曾永川的真實寫照。但就是這樣一位草根英雄,2006年以來,卻受到癌魔的折磨……
2007年1月29日,四川綿陽市義務反扒隊隊長曾永川,靜靜地躺在華西醫院第三住院大樓靠窗的26號病床上,任憑冬日陽光溫暖地撫摸……
房產經理甘當義務反扒隊員
2005年1月的一天,曾永川陪離分娩還有一個月的妻子去醫院做檢查。在等待過程中,他隨手拿起了一份《綿陽日報》,上面的一條新聞引起了他的注意:綿陽市巡警支隊將在市民中組建義務反扒隊。
從小就愛憎分明、疾惡如仇的曾永川第二天一早趕到巡警支隊,第一個報名參加了反扒隊。回到家,曾永川決定瞞著妻子,讓她少幾分牽掛。
2005年2月14日,這天是情人節,又是周末,曾永川第一次隨著便裝的特警戰士“實習”了反扒行動。中午時分,曾永川回到家,發現家里一片凌亂,卻不見妻子父母。曾永川打開手機,就接連收到10多條短信:“永川,孩子要出生了,你在哪兒呀?”
曾永川剛到醫院,胖胖的兒子已經出生了,他歡喜不已,妻子卻一臉冷霜:“你為什么把手機關上?今天是情人節,你不是去跟其他女人幽會吧?”曾永川一時有口難辯,他想說出實情,又怕產后身體虛弱的妻子擔驚受怕,只好安慰她說:“我們相處也不止一兩年,你難道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唐紅梅還是不肯原諒,出院時,唐紅梅執意要回娘家,曾永川急切之下說了實話。
唐紅梅此后幾天一直沒理睬曾永川:“你知道孩子就要出生,還去做這種危險的事……你根本沒想過這個家!”曾永川只好嬉皮笑臉拍著胸膛哄妻子:“你放心,我可是跆拳道高手呀!對付兩三個小偷根本沒問題。”
話雖如此,反扒行動中的危險還是時刻相伴的。
兒子滿月后不久的一天,曾永川和隊友走進涪城路的燃氣小區農貿市場,看見兩名小偷對一對老年夫婦作案,曾永川向隊友使了一個眼色,率先快步沖上去,抓住其中一個小偷厲聲喝道:“快把錢包還給老人,跟我們去派出所!”
曾永川個子不高,只有1.65米左右,另一名做掩護的小偷顯然沒把他放在眼里,摸出藏在身上的彈簧刀揮舞說:“少管閑事,要不別怪哥幾個不客氣。”
曾永川將抓住的小偷交給隊友,沖上去跟另一名參與作案的小偷搏斗起來,沒幾個回合就打掉了小偷手上的彈簧刀,制服對方。“誰要不服就盡管上來!”曾永川發現小偷還有幾名同伙又蠢蠢欲動,他急中生智大聲說。而這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小偷的同伙最終灰溜溜地逃走了。
曾永川與同伴將兩名小偷押至派出所,他才發現內衣全被汗水濕透了。“好險!”這時他才驚呼出口。
毅然辭職感召正義力量
曾永川反扒,很快就像中了魔一樣越來越上癮,對小偷的“習性”也漸漸摸得滾瓜爛熟。
每天早上6點多鐘,曾永川來到人流量聚集最多的公交車站蹲點,直到9點鐘才去公司上班,而節假日里的反扒時間更是從不少于5個小時!曾永川說,小偷的眼睛與常人完全不同,他們的眼珠總在時刻不停地轉動,而且總盯著別人的衣兜和挎包,同時還會游移不定地四處張望,觀察周圍有沒有人監視。除此之外,小偷作案時常常會選擇在人流擁擠的公共場所,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并用衣服、報紙和書刊等物品遮擋住別人的目光……掌握了小偷的這些“習性”,曾永川的反扒技術也嫻熟了許多。短短幾個月,綿陽市區的許多“扒手”便認識了矮矮胖胖的曾永川,揚言要收拾他。
曾永川不怕這樣的威脅,只是擔心家人的安全。5月23日兒子出生滿百天,一家人商量要好好慶賀一番,還訂好了宴席,沒想到前一天曾永川卻提出:“還是在家里簡單辦一辦就行了。”父母不答應。這時候,唐紅梅抱著襁褓中的嬰兒對老人說出實情:“永川成天在外面抓賊,得罪了不少小偷,他的手機上這幾天不時會收到恐嚇短信,他是怕小偷報復呀!”
唐紅梅也是幾天前才知道丈夫受到了小偷威脅。那天晚上,唐紅梅看見電視上播出丈夫反扒的新聞,面部竟打上了馬賽克,在她的再三追問下,曾永川才說出自己受到小偷短信恐嚇的事。
面對妻子的埋怨,曾永川半晌沒說話,等妻子的情緒平靜下來,他向妻子講述了一件事情:“前幾天,我去商場給兒子買奶粉的,看見有一個婦女蹲在地上哭,懷里抱著剛滿月的孩子,售貨員說她也是來買奶粉,可付錢時才發現錢包不見了。這個婦女的丈夫是殘疾人,沒有工作,為孩子買奶粉的幾十元錢是她奔波了幾天才借到的!”
唐紅梅的雙眼微紅了:“你為什么沒多買幾袋奶粉送她?”曾永川笑道:“你老公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嗎?”
曾永川終于說服妻子和父母取消了兒子的百日宴。但他還是活躍在反扒第一線,只要能抓住小偷,甚至會叫妻子出面幫忙。
2005年6月的一天下午,唐紅梅接到曾永川打來的電話:“我在天津橋看見有一件時裝非常漂亮,你馬上來看看,要是喜歡就買下。”見面后,唐紅梅發現丈夫的心思并沒放在為自己買時裝上,而是不時地張望著時裝店外人來人往的天津橋。還沒等她發作,曾永川一轉身沖出了時裝店。
“把剛才偷的錢包交出來!”在天津橋下,曾永川攔住了兩名中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兩個年輕人見曾永川只身一人,對他說道:“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不然你往后也別想過上安寧日子。”這樣的威脅,曾永川不止一次聽到:“我就不相信像你們這樣的毛賊能把我怎么樣,今天遇上我算你們倒霉!”小偷并不甘心束手被擒,拔出匕首撲向曾永川。曾永川躲閃著,大聲沖妻子吼道:“快打110報警!”唐紅梅聽見丈夫的吼聲才回過神來。幾分鐘后,警車的警笛聲由遠而近,兩名小偷最終被制服。
回家路上,曾永川對妻子解釋:“我注意這兩個毛賊不止一兩天了,可就沒見他們下手作案,今天要不裝出叫你來買時裝,他們可能早發現我在注意他們……”
“好呀,你原來是叫我來作你的抓賊道具!”妻子半嗔半怒道。
在反扒隊,隊員的所有行為全是個人行為,乘車、訓練甚至一旦在反扒行動中受傷,治療費用也全由個人承擔,反扒隊成立僅1月多就不斷有隊員離開,反扒隊瀕臨解散。曾永川心有不甘:反扒隊成立幾個月來,在市民中的影響越來越大,不少小偷也聞風喪膽,這樣一支隊伍怎么能說散就散呢?曾永川說服了妻子,辭去在房產公司的工作,競選了反扒隊隊長。
此后半年,曾永川成天奔波在反扒第一線。9月30日國慶節前一天,在綿陽市長途客運中心,一名小偷被曾永川抓獲時,見他使用的手機還是幾年前的老款式,跟他講起了條件:“曾大哥,你要放我這一次,我立馬買一部新手機送你。”曾永川笑了:“小兄弟,我放著年薪幾十萬的工作不干,來與你們這些小毛賊捉迷藏,難道是稀罕你一部新手機?”
2006年,曾永川接連被評為“綿陽市感動人物”和“綿陽市十佳青年志愿者”。然而,這位一身正氣的草根英雄,卻不幸相繼患上鼻炎癌和陰莖癌!
兩次患癌,愛心包圍反扒斗士
2005年12月,曾永川左鼻孔和左臉紅腫。因為臨近元旦,小偷活動得特別猖狂,隊里又只有曾永川是全職,因此他天天早出晚歸,沒有把病情放在心上。一周之后,妻子才硬把他拉到了綿陽市中心醫院。醫生建議做手術。
手術后沒過多久,曾永川的左鼻孔和左臉又紅腫起來,直到2006年3月經華西醫院專家會診,確診為鼻炎癌,而且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左眼下部!2006年夏天,曾永川做了鼻炎癌手術,醫生對他說:“手術很成功,要不發生意外,你的身體很快就能康復!”然而,手術2個月后,曾永川的下身又開始隱隱作痛。醫生說毒菌感染,為他開了藥。20多天過去,疼痛更加劇烈,再一檢查,被初步診斷為上陰莖癌!
曾永川失魂落魄地回到綿陽。接下來的日子,一次次痛苦無比的化療和放療,使這個錚錚鐵漢備受煎熬,常常在深夜里偷偷哭泣。備受病痛折磨的曾永川,只要接到反扒隊員打來電話就會打起精神,妻子明白“反扒”在丈夫眼中已經成了比生命還重要的事業……
2007年1月1日傍晚,綿陽市雨雪交加。曾永川剛輸完液就接到新加入不久的反扒隊員周永強的電話:“花園小區的公交車站臺上這幾天小偷作案頻繁,昨天有6個乘客在那里上車時丟失了手機,我想去看一看……”曾永川擔心他的反扒經驗不足,于是穿上衣服就要趕去。
曾永川此時走路都需要人攙扶,大腿上還插著針頭,怎么能去抓賊呢?他根本聽不進妻子勸說,在妻子的攙扶下趕到花園小區。
快到花園小區公交車站臺時,曾永川低聲對唐紅梅說:“放開我……你這樣攙扶著,我還怎么去抓小偷?”
當一名小偷將手伸進一個中年婦女的挎包,掏出一部紅色手機時,曾永川一把抓住小偷:“把贓物交出來!”小偷壓低嗓音說:“聽說你患上了幾種癌,還不好好躺在醫院里,又來管閑事,是不是想早點去見閻王?”曾永川厲聲回答:“閻王要我我就去,閻王不要我我就還得管管你們!”趁對方沒留神,曾永川又用另一只手抓住小偷的手腕,而這時他突然頭暈目眩,幾乎摔倒,反扒隊員及時趕到控制住了現場。
媒體很快報道了曾永川帶病反扒的事跡,一時間他的病房里堆滿了市民送來的鮮花和水果,一位市民來到病房掏出500元錢遞給曾永川說:“這是我對一位正義之士的心意……你是我做人的榜樣,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綿陽市公安局巡警大隊和特警大隊的干警們也自發為他捐款,濃濃愛心頓時包圍住了這位被人們喻為“草根英雄”的錚錚鐵漢……近日,曾永川又被推薦為“四川省十佳青年志愿者”候選人,所有善良的人們都期盼著他能闖過命運暗流,凝聚著正義與勇氣的身影能早日重返反扒第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