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多得的軍事將才盧德銘

盧德銘，又名繼雄，字邦鼎，號又新，１９０５年６月９日出生于四川省自貢市沿灘區(qū)仲權(quán)鎮(zhèn)。１９２１年，盧德銘考入成都公學。中學學習期間，盧德銘開始接觸《新青年》等進步書刊，接受馬克思主義。面對帝國主義瓜分中國，軍閥連年混戰(zhàn)，盧德銘決心學習軍事，以武力打倒列強和軍閥。１９２４年春，盧德銘考入黃埔軍校，同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１９２５年６月畢業(yè)于黃埔軍校二期；１９２６年５月任葉挺獨立團二營四連連長，參加北伐作戰(zhàn)；由于作戰(zhàn)勇敢，同年１０月在武昌戰(zhàn)役中升任二營營長，不久升任團參謀長；１９２７年６月任北伐軍二方面軍警衛(wèi)團團長；同年９月任秋收起義總指揮，在同毛澤東一起率部向井岡山轉(zhuǎn)移途中，于９月２３日遭到江西國民黨軍隊的襲擊。為了掩護部隊撤退，盧德銘英勇犧牲，時年２２歲。這位年輕將才的犧牲，使毛澤東痛惜不已：“還我盧德銘！”

嚴格地說，盧德銘的軍事生涯從他在黃埔軍校畢業(yè)那天算起，僅兩年零三個月。兩年多的時間里，他成為中共早期著名的軍事將才，毛澤東的軍事搭檔。

黃埔學軍事

盧德銘自幼天資聰穎，好學好問，在本鄉(xiāng)念了幾年私塾后，便到７０里外的白花鎮(zhèn)高級小學讀書，成績優(yōu)異，學識大長。

其父盧安炳希望幼子苦讀成才，走仕途或商道，耀祖光宗。在盧德銘小學畢業(yè)后，便將他送到四川有名的學府——成都公學繼續(xù)深造，是年，盧德銘１６歲。此時，新文化之風在成都公學盛行，早期的共產(chǎn)主義思潮也在學校傳播開來。已有獨立思考能力的盧德銘開始接觸到《新青年》、《共產(chǎn)主義ＡＢＣ》等進步書籍和刊物，思想受到較大影響。他向同學說：“中國要強盛，必要打倒列強，鏟除軍閥，對外武力御敵，對內(nèi)武力統(tǒng)一，舍此無他途?！?/p>

盧德銘思想上漸漸萌生了從戎報國的念頭。１９２４年初，盧德銘從報上看到了黃埔軍校招生的消息，他仔細讀了招生簡章，大喜過望，趕忙返鄉(xiāng)，向父親盧安炳提出要去廣州報考黃埔軍校。

盧安炳聽說學業(yè)優(yōu)異的幺兒要投筆從戎，一時間呆住了，他怎么也不能把操槍弄炮的事情同盧家的人聯(lián)系起來！他鐵青著臉斷然否決了兒子的要求，說：“你還是好生讀書奔前途，以后哪怕回家當個教書先生都行，就是不準去摸槍搞炮的。我實在弄不明白，你咋個會想起去當個扛槍吃糧的‘丘八’呢！自古以來，當兵的有幾個好下場的？弄不好格老子打死了，連死尸都收不全，不準去！”

盧德銘慢慢做父親的工作，把自己為什么會產(chǎn)生投筆從戎的念頭從頭到尾向父親一一道來，當講到國家民族內(nèi)憂外患的實際情形，中華有志青年不能置身事外時，連父親也為之動容，最后，終于消除了父親的顧慮。他還去宜賓漆樹鄉(xiāng)找老同盟會員、與孫中山先生交往甚密的李筱亭，懇求他為自己向?qū)O中山先生寫了一封舉薦信。

盧德銘邀約了劉丕績、劉文波等有志知識青年，辭別父母，于１９２４年初經(jīng)長途跋涉，終于來到了廣州黃埔軍校。他們趕到時，考期已過，黃埔第二期學生隊已開始了緊張的軍校學習生活，盧德銘提出能不能讓他們補考插隊，校方拒絕了。

盧德銘幾經(jīng)努力，又找到川籍同鄉(xiāng)、老同盟會員謝惠生、盧思諦，在兩位老鄉(xiāng)的引見下，終于見到了孫中山先生。

孫中山先生看了李筱亭寫給他的舉薦信，抬眼看了看盧德銘，問道：“你要投考黃埔軍校，去過黃埔了嗎？”

“去過了?！北R德銘激動地答道，“我是從四川來的，路上走了幾個月，錯過了考期，軍?，F(xiàn)在已經(jīng)招完生了！”

盧德銘又急切地說道：“我立志投筆從戎，學軍事以報效國家。不想考期過了，所以我才來求見先生，請先生出題考我！”孫中山想不到盧德銘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沉吟片刻，說道：“那好，我就來考考你?！?/p>

孫中山提筆在公文箋上寫下試題——“當今國民革命之首要任務”。盧德銘接過題，略一沉思，提起筆來，將平常的思索變成了一行行激情飛揚的文字。

孫中山看盧德銘的即席應試文章，不但字寫得好，而且觀點鮮明，有理有據(jù)，滿紙激情涌動，忠膽畢露，提筆就給黃埔軍校寫了一紙推薦信，遞給盧德銘，語重心長地說道：“希望你言行一致，報效革命！”

盧德銘面向?qū)O中山深鞠一躬：“謝謝先生！德銘一定牢記先生教誨，報效革命，義無反顧！”

盧德銘如愿以償，被分到黃埔軍校二期輜重兵隊插隊學習。盧德銘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刻苦學習，門門軍事科目皆爭前列，軍校政治生活他也積極參加，尤喜登臺演講。孫中山來校視察時，蔣介石特意介紹了盧德銘的表現(xiàn)。在一旁陪同視察的軍校教育長何應欽也插話道：“這個盧德銘，文武兼?zhèn)洌瑢頃且粋€將才！”

“革命需要這些有為青年，革命需要大批有為青年?！睂O中山頗為滿意地說道，“今后，全校學生要以盧德銘為楷模。”

孫中山和軍校校方對盧德銘的贊許，一時間在軍校傳為美談。在軍校的中共組織也注意到了盧德銘，很快將他發(fā)展為中共黨員。

在黃埔軍校二期生即將畢業(yè)時，國民革命軍發(fā)起了對叛軍陳炯明的東征戰(zhàn)役，盧德銘被任命為學生軍偵察隊長，率領一個加強排的同學穿插于叛軍前沿偵察敵情，出色地完成了任務。１９２５年６月，盧德銘從軍校畢業(yè)，被軍校政治部主任周恩來要去政治部任組織科員。不久，又奉周恩來之命到海陸豐幫助訓練農(nóng)民自衛(wèi)軍，為培育中共掌握的農(nóng)軍武裝作出了貢獻。

北伐建奇功

１９２６年夏，由國共兩黨合作組建的國民革命軍，開始了旨在消滅軍閥的北伐戰(zhàn)爭。由中共領導的葉挺獨立團奉命集結(jié)于廣東肇慶，作為北伐軍先遣隊待命出征。盧德銘奉調(diào)到該團二營四連任連長。

１９２６年５月１日，部隊從肇慶出發(fā)。是月底，抵達湖南永興，正逢國民革命軍第八軍唐生智部在安仁受到江西唐福生和粵軍謝文炳兩部聯(lián)手的猛烈攻擊，岌岌可危。唐生智急電葉挺獨立團增援，葉挺即令全團冒著瓢潑大雨，一路急行軍，于６月２日上午趕至安仁，分路加強唐生智部各團的防守陣地。二營在淥田陣地，頑強地頂住了敵人的猛烈進攻，盧德銘所率四連堅守的陣地，打得尤為頑強。戰(zhàn)至４日，敵軍漸漸不支。葉挺命令獨立團發(fā)起全線反擊，予敵猛烈打擊，敵軍全線潰退，向攸縣逃去。盧德銘率四連打到桑田約定匯合地后，見敵正在潰逃，便果斷地率四連追著敵軍的屁股猛打猛沖，直追殺到攸縣縣城護城河南岸。戰(zhàn)后，葉挺團長對盧德銘臨機獨斷的勇氣十分贊賞，他在全團干部會上說：“比如攸縣的占領，就是第四連連長盧德銘在指揮我，而不是我在指揮他們！”

唐部之圍被解后，獨立團一路乘勝前進，相繼占領醴陵、長沙、瀏陽。在平江之戰(zhàn)和強攻天險汀泗橋、賀勝橋的戰(zhàn)斗中，盧德銘指揮的四連都打得相當出色，俘敵團長李金門以下四百余人。

９月上旬，北伐軍進逼武昌。武昌為華中軍事重鎮(zhèn)，城防堅固，守軍為劉玉春的一個師，糧彈無憂，系易守難攻之地，劉玉春揚言要同北伐軍在武昌城下一決雌雄。９月５日，攻城之戰(zhàn)打響，北伐軍在輕重火力掩護下奮勇攻城，因敵據(jù)險頑抗，北伐軍傷亡慘重，第一、第二連連長相繼在守敵的彈雨中倒下。為了減少傷亡，北伐軍決定改攻為困，獨立團奉命擔負武昌通湘門的圍困任務。一連大半個月，北伐軍并不攻城，守敵漸生恐慌，于１０月１日組織一支三千余人的敢死隊，突然從通湘門沖出，妄圖殺開一條突圍血路，遭到葉團密集火力的射殺，只得丟下一大片死尸退回城中。１０月１０日，北伐軍對武昌發(fā)起全線攻擊，終于在近四十天的攻圍之后拿下了武昌城。此后，葉挺獨立團被稱為鐵軍，盧德銘因指揮有方、作戰(zhàn)勇敢，升任二營營長（不久改任主力一營營長）。

不久，北伐軍改名為國民革命軍，葉挺升任國民革命軍第十一軍二十五師師長，葉挺獨立團編入二十五師七十三團，盧德銘升任該團參謀長，駐軍武漢。第一次北伐宣告勝利結(jié)束。

１９２７年４月，武漢國民政府又組織了第二次北伐。盧德銘所部奉命進軍河南。七十三團在團長周士第和參謀長盧德銘的指揮下，一路勢如破竹，銳不可當。在上蔡決戰(zhàn)中，配合北伐主力將奉軍一舉聚殲，而后勝利班師回到武漢。

１９２７年６月，國民革命軍第二方面軍在武昌籌備成立警衛(wèi)團，中共黨組織準備派盧德銘去任這個團的團長。第二方面軍總指揮張發(fā)奎原想使用一心腹擔任團長，但他自率部投身北伐以來，一直受到中共幫助，一時間拉不下臉面，加之他的參謀處長、中共黨員張云逸奉黨組織的指示做張發(fā)奎的工作，最后他才同意由盧德銘出任該團團長。

盧德銘任團長后，在團里大量安置中共黨員，這個團共四個營，有三個營長是中共黨員，連排軍官有一半由中共黨員擔任，使這支部隊完全被中共掌控。

九江智脫險

１９２７年７月１５日，以汪精衛(wèi)為首的武漢國民政府公開叛變革命。國民革命軍第二方面軍所轄部隊在張發(fā)奎的節(jié)制下投到汪精衛(wèi)門下，朱培德、唐生智部亦完全為汪所用，這些新軍閥在汪精衛(wèi)的拉攏利誘下組成“東征討蔣”大軍，分左右兩路直逼蔣介石所在南京。正在蔣汪兩大集團大軍云集、各自野心畢現(xiàn)欲大打出手之際，８月１日，震驚中外的南昌起義爆發(fā)了。

盧德銘的警衛(wèi)團屬第二方面軍建制，此前已接到張發(fā)奎的命令隨部東征。由于該團有一個半營的新兵剛從廣東、湖南招收，正在運往武漢途中，盧德銘見形勢陡轉(zhuǎn)，想多為黨聚集一些力量。他面見張發(fā)奎，要求待新兵接收編組后再出發(fā)。張發(fā)奎同意了他的請求，還將憲兵營交給他統(tǒng)一指揮，同時接收憲兵營的新兵。

不久，盧德銘收到了兩封密電，一封是張發(fā)奎從九江發(fā)來的，要他不待新兵到齊，立即率部乘船出發(fā)趕赴九江集結(jié)，加入東征作戰(zhàn)部隊；另一封則是中共黨員周逸群發(fā)來的，要他率部急赴南昌，隨南昌起義部隊一起行動。

盧德銘收到密電后，立即找來團政治指導員辛煥文、團參謀長韓浚（均為中共黨員）商量對策。最后決定，利用張發(fā)奎的命令把部隊拉出去，同黨領導的南昌起義部隊匯合行動。

８月４日，盧德銘率警衛(wèi)團二千余官兵、中央武漢軍分校二千余人在武漢分乘四條輪船沿江而下，直抵九江。到達黃顙口時，盧德銘命令停船靠岸，派人去偵察情況再作決斷。但當時江面風大，武漢分校的兩條船沒聽到停船汽笛信號，仍直向九江開去，結(jié)果在九江被張發(fā)奎部繳械并欲編遣。時任國民革命軍第二方面軍第四軍參謀長的葉劍英聞訊后向張發(fā)奎建議，將這支部隊改編為第二方面軍教導團，由他親任團長，這支部隊才得以保住，以后這個團參加了廣州起義。

偵察員上岸后發(fā)現(xiàn)，張發(fā)奎部兩個團的兵力已沿江布防，嚴密封鎖去南昌的江航。盧德銘接受參謀長韓浚的建議，命令部隊立即棄船上岸，沿武寧、靖安一線急行軍直達南昌。

部隊經(jīng)數(shù)日急行軍，于８月８日到達靖安，休息一夜后，開至南昌附近的奉新縣城。

部隊到達奉新后，盧德銘才知道，參加南昌起義的部隊已于８月３日撤走，南昌又被張發(fā)奎部重兵占領。而此時，張發(fā)奎也得到盧德銘率部進抵奉新的情報，即令兩個團的兵力向警衛(wèi)團撲來，企圖堵截圍殲盧德銘團。

盧德銘深知部隊已處險境之中，必須及早撤離，問題是撤往何處？他盯住作戰(zhàn)地圖沉思著，一言不發(fā)。良久，他一拳砸在地圖上，向辛煥文、韓浚說：“把部隊拉到修水、銅鼓一帶去！先休整部隊，同時派人去找省委請求下一步行動的指示?！?/p>

修水、銅鼓為湘鄂贛三省交界之地，成了三不管地區(qū)，部隊據(jù)此休整，前后左右進退便利，辛煥文和韓浚一致贊同。他們立即集合部隊，迅速撤離奉新，擺脫了張發(fā)奎部隊的堵截后，一路從容前進。沿途還有不少青年農(nóng)民軍成員和一些起義失散人員找來，警衛(wèi)團兵員迅速得到補充。部隊在經(jīng)過武寧時，還遇到由余賁民所帶的平江農(nóng)民軍，也一同去修水。

警衛(wèi)團開到修水后，為籌糧餉，創(chuàng)造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環(huán)境，盧德銘與駐扎江西的國民革命軍第三軍總指揮朱培德取得聯(lián)系，以江西省防軍暫一師名義駐防修水。盧德銘又得悉，在修水桃樹港，有一支由羅榮桓帶領的通城、崇陽農(nóng)民軍在活動，便派人去把他們接到修水，編為警衛(wèi)團特務連，由羅榮桓任指導員。

在修水，還有一支以邱國軒為首的土匪武裝，約千余人槍。盧德銘欲做工作教育改造這支隊伍，爭取收編過來。他派韓浚去同邱國軒聯(lián)系，向他說明“省防軍”無意吃掉他的隊伍，只要他不騷擾地方百姓，便可相安無事。經(jīng)多次接觸，邱國軒同意接受“省防軍一師”收編。盧德銘遂將部隊擴編為師，由盧德銘任師長，韓浚任副師長兼參謀長，辛煥文為政治部主任。下轄三個團，一團團長由盧德銘兼任，余灑度任二團團長，邱國軒人馬編了兩個營，盧德銘又從老部隊中選了一個營一起組成第三團，由邱任團長。

部隊發(fā)展壯大了，下一步到底怎么行動？盧德銘決定親自去找湖南省委，請示下一步行動方案。

起義總指揮

盧德銘很快找到了湖南省委機關，向省委負責人夏曦作了詳細匯報。夏曦指示盧德銘：“你們把部隊擴大為一個師，省委是同意的。不過，現(xiàn)在修水和銅鼓都是后方，沒有什么大的作戰(zhàn)任務。你和辛煥文、韓浚最好去閩粵一帶找南昌起義部隊，那里更需要軍事干部。你們走后，一定要指定一個政治上可靠的同志掌握好部隊?！?/p>

盧德銘回到修水指定由余灑度暫時掌握部隊，然后同辛煥文、韓浚前往武漢，找到了黨在武漢的主要負責人向警予。向警予向他們傳達了黨的“八七”會議精神，要他們立即回去發(fā)動群眾，協(xié)助毛澤東發(fā)動秋收起義。

盧德銘和辛煥之、韓浚聽了向警予的指示，心里明亮踏實了。三人帶著向警予派給他們的六名青年干部踏上了歸途。路上，為了安全起見，由辛煥文帶著兩名干部走前頭，韓浚帶著兩個干部走中間，盧德銘帶兩個干部斷后，分成三組拉開距離往回趕。

當他們走到崇陽大沙坪時，走在前頭的辛煥文組與敵縣警備隊相遇，辛煥文不幸中彈當場犧牲，韓浚被匪兵抓往。另兩名干部沖出去后，找到斷后的盧德銘，報告出事的經(jīng)過，盧德銘當即決定改變路線，帶著四名干部離開了崇陽，并很快回到修水。

盧德銘回到部隊后，立即向部隊傳達了黨的指示精神，宣布成立兩湖農(nóng)軍總指揮部，由他擔任總指揮，并開始集結(jié)各地農(nóng)軍，準備編組。此時，毛澤東也已奉中央政治局指示來到了安源。在這里，毛澤東主持召開了部署秋收起義的緊急軍事會議，依照湖南省委的命令，安源地區(qū)于９月９日發(fā)動起義，湖南全境黨所掌握的武裝均于９月１１日一起發(fā)動起義，對岳陽至長沙鐵道線全線破壞，限９月１６日會師長沙，占領省城。

會后，毛澤東在銅鼓找到了盧德銘，同他商量秋收起義的具體軍事行動計劃。在秋收起義中，毛澤東為前敵委員會書記，盧德銘任總指揮。在黨內(nèi)，他們的職務懸殊，毛澤東是黨的高層領導，而２２歲的盧德銘只是個普通黨員，但毛澤東認為，盧德銘是黨不可多得的軍事將才。

在盧德銘的陪同下，毛澤東去修水檢查了各團準備起義的情況，并將部隊進行了重新編組：所有現(xiàn)有武裝編成工農(nóng)革命軍第一師，下轄四個團：第一團由原警衛(wèi)團編成；第二團由安源煤礦工人、礦警隊和醴陵、萍鄉(xiāng)農(nóng)軍混合編成；第三團由平江、瀏陽農(nóng)軍編成；第四團由原邱國軒團編成，全師官兵八千余人。各部于９月９日按計劃分別對萍鄉(xiāng)、平江、瀏陽等縣城展開攻擊，得手后，再會師攻取長沙。

１９２７年９月９日，參加起義的部隊集結(jié)于修水渣津鎮(zhèn)，舉行秋收起義授旗儀式和誓師動員大會。毛澤東作了簡短的動員講話后，盧德銘將繡有工農(nóng)革命軍第一軍第一師的戰(zhàn)旗授予準備對萍鄉(xiāng)發(fā)起攻擊的第二團。會后，各部立即向自己的作戰(zhàn)地區(qū)開去，拉開了秋收起義的大幕。

第二團由安源出發(fā)，向萍鄉(xiāng)縣城發(fā)起攻擊，由于萍鄉(xiāng)駐軍已有防范，雙方一接火便打得很激烈。第二團冒著猛烈的炮火數(shù)度發(fā)起強攻，均被敵人頂住。二團見攻城一時難以奏效，轉(zhuǎn)頭改打老關鎮(zhèn)，得手后又向醴陵發(fā)起攻擊，于９月１２日攻取了醴陵，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占領了瀏陽城。部隊一邊作短暫休息，一邊等待其他各團完成任務后前來匯合。

第一、第四團由修水出發(fā)，向平江展開攻擊。由于平江為軍事要地，敵人駐軍兵力多，裝備好，經(jīng)勇猛攻擊后第一團才突入長壽街。正當?shù)谝粓F漸漸推進時，隨后跟進的第四團竟突然反水，從第一團背后開槍，使一團陷入腹背受敵的險境，傷亡陡然增加，一團只得飲恨撤出戰(zhàn)斗。

由于第一團遭此變故，未能按時完成任務向瀏陽靠攏，在瀏陽焦急等待各部前來匯合的第二團又遭敵重兵反擊，陷入重圍，只得拼死殺開一條血路突圍，大部分官兵在血戰(zhàn)中陣亡。由銅鼓出發(fā)前來瀏陽的第三團，亦被敵重兵包圍，陷入孤軍作戰(zhàn)的境地，部隊死傷失散過半，余部分散突圍脫離戰(zhàn)場。

起義軍各部迭遭重大損失，已無力合攻長沙。毛澤東果斷地向盧德銘說道：“分兵冒進打長沙，犯了兵家大忌，應立即停止進攻！”盧德銘完全同意毛澤東意見，堅定地說道：“再打下去部隊要拼光了，先把部隊撤下來，以免被敵重兵分股合圍吃掉，撤出來再圖發(fā)展！”

“暫把部隊撤到文家市去，待前委研究后再決定今后行動方向?！泵珴蓶|下了最后決心。

１９２７年９月１９日，各團余部接到命令，集結(jié)于文家市。此時，起義部隊官兵僅剩一千余人。

熱血灑蘆溪

秋收起義部隊經(jīng)過十天作戰(zhàn)，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此時江西朱培德部的重兵又發(fā)起了圍攻，地方反動民團也十分瘋狂，配合國民黨正規(guī)軍企圖將秋收起義鎮(zhèn)壓下去，徹底消滅起義武裝。

在險惡的形勢下，為了減少指揮層次，使部隊作戰(zhàn)轉(zhuǎn)移更加主動靈活，毛澤東和盧德銘在文家市對部隊進行了整編，將師指揮部撤掉，把各團余部集中編為一個團，下轄兩個營計七個連的兵力。并及時召開了前委會，決定部隊今后的去向。

在前委會上，出現(xiàn)兩種意見：毛澤東認為現(xiàn)在是敵強我弱，不能再打長沙了，應該將部隊轉(zhuǎn)移到羅霄山脈中段廣大農(nóng)村山區(qū)去，保存革命力量，開創(chuàng)農(nóng)村根據(jù)地；余灑度則認為應該堅決執(zhí)行省委的指示，攻打長沙，向農(nóng)村退卻是沒有出路的，是錯誤的。

盧德銘堅決支持毛澤東的主張，他認為大敵當前，部隊連瀏陽都守不住，面對敵重兵攻打長沙，部隊會拼光的。退一萬步說，就是打下了長沙也守不住，最后還是會把長沙丟了，這樣的打法在政治上、軍事上都是沒有意義的。

由于盧德銘堅決支持毛澤東，加上他在部隊中威望很高，會議上意見漸漸統(tǒng)一，少數(shù)怕不打長沙犯錯誤的同志聽了毛澤東和盧德銘的意見，也打消了顧慮。會議形成決議：迅速向羅霄山脈開進，創(chuàng)建農(nóng)村根據(jù)地。

９月２０日，部隊在毛澤東、盧德銘的率領下出發(fā)，經(jīng)萍鄉(xiāng)的桐木、小枧到達蘆溪。在此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清晨，即出發(fā)向井岡山前進。而此時，朱培德部特務營和江西第四保安團已在距蘆溪十余里地的山口巖一帶設下埋伏，準備伏擊起義部隊。在漫山遍野晨霧輕裹的油茶和雜木林的掩護下，敵人的槍口對準了正在行軍的起義部隊。

戰(zhàn)斗打響了。清脆的槍聲打破了清晨的沉靜，滿山硝煙彌漫，落葉紛飛。盧德銘見前隊中了埋伏，迅速觀察了一下周圍地形后，大叫一聲“一連跟我來！”一抖馬韁，帶著一連士兵就向路旁一個小山包沖去，并迅速搶占了山包，開槍壓制敵人火力，掩護主力轉(zhuǎn)移。就在這時，一顆子彈擊中了盧德銘，他怒目圓睜盯著前方，握著駁殼槍的手松了下來，身子一歪，從他心愛的戰(zhàn)馬上倒下，英勇犧牲。

責任編輯鐘海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