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蟹座的,尤其是女生,乃天生的美食家。
說起美食,我尤喜歡帶特色、風味之類冠名詞的,但凡沒吃過的、色香味俱佳的,斥巨資我也要嘗它一嘗,像“食”尚節目的主持人。理由是,活一次不容易,咱要對得起咱自己。民以食為天,當以胃部不受委屈為主,我把這稱之為美食。受母親之影響,逢吃必先探其廚房衛生而后放心飲食。
下午,老弟打來電話,約我們去吃燒烤,文也去,且非得去回民小區,還非得是一家叫鑫鑫的店,這放濟南話叫蜿蜒。我應允。這幾天肉串子就老在我眼前晃悠,晃得我胃庫虧空。知我者老弟也。正好,下午HUA從廈門回來,我對鏡貼花黃洗漱半天,那邊老弟已等得不耐煩了,趕緊接上這倆人,到達回民小區,這里的夜生活早已隆重開了幕。從外面看,回民小區并不起眼,但在濟南,這里可是個久負盛名吃燒烤的好地處。置身其中,感受的是因殘酷競爭應運而生的熱鬧。不知道到底是因為過往車輛太多,還是行人與路邊吃客太多,反正不管是主道還是支道都明顯窄了不少。道路兩邊幾乎全是經營此業的,旁邊時不時會有人走來招攬生意,介紹自家的肉串多么多么地好,全然不顧我餓狼般的眼神已有所屬狀。
不過,說實話,這里雖然口碑良好,記憶里我卻只來過兩次。第一次好像long long ago了,小氣鬼芳請我吃大梁骨,那時還不似現在的氣候。慘不啦嘰的幾條破凳子破桌子和那些貧窮見證的小鋁盆就是他們的窗口式服務,再配上深秋冷嗖嗖的風兒作音樂,吹著黑漆漆的夜色是背景,我滿心就只剩了一個字:臟!特反感芳的饕餮相,因為在那時,我實在納悶文縐縐的芳怎會在那樣的環境吃得那么香;第二次來,這里已初具現在的形態。許是過了中午吃飯的點,人少得可憐。當然我也沒什么胃口,只是礙于面子,象征性地吃了點,還老疑心弄得不干凈吃了肚子會疼,擔心著他們如此慘淡經營,怎么維系得了。但今晚,舊地重游,這些擔心便有了回復,倒顯得我像井底之蛙。人家是吃鐘點飯的,(即靠習慣了到點必吃點啥的我們送來票子混飯吃的人)。
酒香不怕巷子深,老弟說的那家燒烤在這條路的中間,招牌老遠就能見到了,醒目得很,看其規模估計是這條街上做得較好的,攤子大雇工多烤爐長吃客多,屋里屋外的全坐滿了人,粗略算,不下百十來口子,慕名而來的應該不在少數。整個地盤鬧哄哄的,是我喜歡的氛圍。我們從外面買的百事、原汁豆漿和糖炒栗子,走進這家店,老弟已叫了三瓶青啤先喝上了。我就隨意坐下坦然享受這正宗得不能再正宗的百姓生活,自然也多了一些歹意。雇工們拿著烤熟的肉串在堂間走動巡回叫賣,感覺像是舊時茶館里的賣花女子。你只要喊上一聲,前綴不加“小姐”或“先生”,就像這樣:“哎!羊肉串”,不過聲音一定要洪亮得壓過當時的最高音,那個傻瓜也知道肯定不叫羊肉串的男生或女生才會聽見走過來,在你面前的盤子里放下一把肉串。量呢,要多少隨你。我大喜,很好玩耶,索性跟著土匪一樣地大喊:“哎!馬步魚!”,立馬,被我定為工號馬步魚的就穿過人群過來了。應驗得很。我興奮得不行了,起勁吃完馬步魚,瞅準了又亮一嗓子:“哎,蝦”,都不用多說一個字兒。我也是惡作劇的起哄,目的只想看看被喚作蝦的人送來烤蝦就成。他們并不生氣,是習慣了吧。在陌生的人群中,我豪爽得忘掉其實我應該尊重他們,我亢奮得面目全非,面前不斷增加著大把大把的鐵釬子……隨后的埋單讓我痛徹體膚:人民幣不會因你的百姓味重而生惻隱之心,許多時候你要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當鈔票一旦脫離我的掌控,出溜進那個小抽屜,我方明白:其實我也愛財,視金錢為糞土也只是我口水里的強大。這里是大排檔,只適合吃飯時呆著。一旦酒足飯飽掏得腰包羞澀繼續坐在這里,喧鬧就變得特別刺耳了。
離開時,店家依舊門庭若市,空出來的位子會不斷地補上缺,生意好得出奇。
沒想到正宗的百姓生活會如此響亮。
我說,想要更深刻地體會咱們老百姓的生活,還得到濟南來,因為這兒,是個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地演繹著平民化的老城。
我是老百姓,在這里自得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