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女組詩

最深的……

最深的語言就像煤

埋得那么深那么黑

它把燃燒的能力

藏在外表的后面

那最深的疑惑

再差一鏟子

就把自己逼向真理蒼白的洞口

在房間外面

我們坐在房間里

調暗命運陰晦的臺燈

好看清窗外的風景

多年以前

在一座正落葉的花壇前

你迫不及待地拆開一封信

對于生活我承認我是有怨的

有多少人正一邊起飛

一邊丈量著生活那越來越大的落差

捉住一綹陽光或者月光驚喜：

對于我們的命運

終于有了一點小小的叛逆

兩顆水晶球

吳家伯伯的兩顆水晶球

一直在他手心來回轉動

他說那樣可以舒筋通脈強身健體

我的雙手空無一物

心里的兩顆水晶球——真實和虛幻

在生活的手心來回轉動

找不到固定的位置

支點

大地始終沒有說出那個看不見的支點

開放走在開放的路上

凋謝走向凋謝的深處

一片葉子正在落

我的心卻始終沒有放下

小路今夜白

心事躡腳走遠

就是這樣了解得越深刻

越不懂得如何轉身

對于

對于你和世界

有時我想，我抵不上一條圍巾

不過有時候我也驕傲地想

十條圍巾也抵不上我的一句話或一個眼神

如果你來了

我要用多少眼淚才能浸泡出

一個幸福的黎明

田野

莊稼低下去樹木就瘦起來

秋雨向高處走

河水向最低處流淌

麥芽的嫩綠是誰心里

一簇毛茸茸的愛

發紅的秋樹是壓在故鄉箱子底

那張發黃的老照片

我疲憊的心啊需要歇下來

或者在空曠里走一走

（選自《飛天》２００６年第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