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臼湖的詩（４首）

失血的眼神

請不要怪我，我只能這樣

驅趕著空洞的文字喊叫

有種意境只能意會，有些理由不必明白

蟄伏了四十年零一天的蚯蚓從不咬人

墳墓中有很多的祭品，我獻出來

給大家分享

聽說北方還在下雪

聽說南方暴雨成災

聽說銀河很熾熱，星星睜不開眼

我棲息的城市只是下了一場霧

就刺穿了我的眼睛

腥紅的目光挽著春天的柳絲搖動碎影

油菜花開在垂釣者的桿頭

一簍簍的希望與誘惑很重

背不回家

我還在等待什么

和你一樣，還想著愛情

和你不一樣，已失血過多

把過去和回憶放在某個角落吧

在桃花失陷的鄉村給靈魂安個家

然后，就可以

在街市闌珊的燈影中自由地背叛

讓失血的眼神毫無顧忌地撕咬黎明

秋天，路過我的村莊

薄暮，路過的村莊忙著收割

天空揮動鐮刀， 路成片倒下

泛濫的文字開始思鄉

這是十月，塵埃落定

我無暇顧及， 只能摸著田埂

從蜻蜓的腹下鉆過

這個秋天早就醒著

野草選擇了自焚，白菜難舍暖土

這是我的村莊，袒著胸脯

熟悉而陌生的眼神傳遞鄉音

老屋的窗開著，通向湖邊

也通向我居住城市的邊緣

下雨了，我住下來#65377;割一把菜

割去骨頭里憂結的思想

清炒，伏上方桌與兄弟對飲

凝結的眉心舒展在溫暖的碗筷里

屋檐下的狗， 縮緊身體

醞釀即將來臨的冬季

我，裹一身稻香，打發涼意

臉 譜

一把胡琴，一些鼓點

莊稼漢與村姑開始吊嗓

一聲吆喝，一個身段，一幅幅臉譜

亮相#65377;臺前臺后就忙亂成一段歷史

江湖，宮緯，天上，地獄

一把劍，一條凳，一個屏風

真戲假做，假戲也做真

聲聲舒展春秋的唱腔

踩著攢動的人群，肆無忌憚

鑼聲響了，脂粉褪了

僻遠的樹莊，開始自彈自唱

那個皇帝與閻王喊我兄弟

今天晚上，我請他們喝酒

也想問問，兒時我喜歡的穆桂英

已做了誰的婆娘

天色已晚

天色已晚，匍伏而行的句子躍起

她說很累，要到姑溪河邊走走

河邊青石浮動車轍與鞭痕

遠處的莊稼很熱鬧，風景像是招魂

夕陽正美，只是多了笛鳴，多了行人

走在路上躲躲閃閃，剪輯的碎片浮光掠影

這個春天不常出門，四月已擦肩而過

天色已晚，眼睛迷朦，仰望天空

任憑迷茫的落葉踩醒月光與蛙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