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韓國友人的登山之旅

曾于2002年深秋首次登上紫柏山，從此便與她結緣。

今年的“五·一”期間，金先生等幾位熱愛登山的韓國朋友，從連云港出發，經過一天的車程，驅車1000多公里抵達西安。他們原計劃奔成都，登峨嵋山，在我們的竭力推薦下，他們才十分樂意地選擇途經留壩縣，先去登登紫柏山。

留壩縣地處陜甘交界秦嶺山脈的西北端，屬漢中地區。紫柏山就在該縣與臨近的兩當、鳳縣境內。

說起來，這應是我的第三次紫柏山之旅了。

前年在西安，我們曾用留壩的土燒酒招待過金先生，韓國朋友認為這是比茅臺都好的中國酒。于是，此行一到留壩，我們便先去楊鵬家的酒坊買酒。這是一家傳統的手工釀酒作坊，在留壩已不多見了。

留壩老城街，狹窄而曲折。老式鋪板門上殘存有紅顏色盡褪了的“文革語錄”，在一幅門楣上釘著時代不同、風格迥異的兩塊門牌，這景象都被同行的老高用數碼相機立即拍下。他總是愛留心那些有年頭兒的老“東西”。

拐彎處，我們邂逅了一個懷抱小兒的媳婦——高挑、烏發、明目、皓齒，她便是酒坊小老板楊鵬的媳婦。兩年前就聽說小楊娶了個漂亮媳婦，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小楊的媳婦叫瑤兒，姓李，閘口石火燒關人，嫁到楊家便與酒結了緣。此時，小楊外出浙江打工去了，公公楊振江今天在外幫工，只剩瑤兒一個人在家看門。

當地都是用包谷釀酒，不加任何添加劑，價錢也便宜，3塊錢一斤。我們要買40斤酒，分裝在8個塑料桶，同行7人每人一桶，剩下一桶晚餐共同享用。

陳酒存在窖里。那里的酒窖是沿山挖的洞，曲里拐彎兒20多米，大大小小擺著幾十個酒缸、酒壇，洞窖內彌漫著酒香。瑤兒用提子一下一下灌酒，她那長長的胳膊在反復地彎曲、舒展，她的烏發在腦后不經意地扎成一把，隨著她協調的動作，在昏黃的光影里搖來擺去。此時此景，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與瑤兒告別時，同行的年輕人紛紛表示：“給你留個電話吧！來西安找我們。”瑤兒卻慌忙擺手：“不要！不要！” “那你給我們留個電話？” “不！不！不！”瑤兒口中的“不”字疊出。將要出大門了，“跟我們照張像吧！”霎時，瑤兒漲出一臉紅暈，一句不應，抱起小兒，扭身往回跑，就剩沒“咣噹”一聲關大門了！此時，我們這些“西安”來的“成熟男人”齊聲感慨：“當今，哪兒去找這等純潔女子啊！”

第二天一早，即啟程登山。

還是馬瑞萍當全陪。我的所有來過留壩的朋友都被她的真誠和熱情感動著，統統稱她“馬姐”。我也不例外。

與4年前不同，從廟臺子到閘口石26公里的崎嶇山路已全部修成了柏油路，半個小時即到。閘口石還是那條一眼能看到頭的長莫過200米的街，有變化的倒是閘口石林場辦公地。門口一排平房的招待所已被改造成了修建公路的工程指揮部，辦公樓改造成了“紫柏賓館”，職工食堂成了營業餐廳——這些，無不反映出禁伐禁牧、實行“天保工程”以來，基層林業部門轉變觀念、轉變經營方式、與時俱進的積極措施。

一條約8公里的公路從閘口石伸往紫柏山。

途中，我們不斷駐足。山深處，尚初春。一條小溪在溝間安靜地流淌，逆光下閃爍著光斑。一領木柵欄，卻攔不住襲來的春光。溪畔的小草，有溪水滋潤，有陽光關照，它挺胸伸臂，生長在蒼天之下，給山間增添一份綠！

溝邃處，松樹遮天蔽日，那松枝、那松針，如天水滌過，在無風的山坡上靜謐、挺拔、翠綠、嬌嫩——噢！生命！幾位攝影者不約而同地說：“這兒的秋天，是相當的美！到時候帶上大畫幅相機，來拍好照片。”

“若到留壩趕上春，千萬和春住”——我說。

金先生他們都是“準”登山愛好者，有能力、有興趣從小路攀登。我等3人偷了懶，開車沿盤山公路直至距山巔3公里處駐車，順著未完工的毛路爬到山頂。

紫柏山——未被開墾的處女地。

在海拔2000千多公尺的山巔，連鳥叫聲都聽不到，與喧囂的塵世截然是兩重天，無愧為高山草甸。但時值5月，山林還仍青黃相間。生命的綠在嚴冬的枯衰里頑強地抵抗著、拼爭著。無疑，不久將會是山花爛漫，漫山吐翠。 此際，我想，還有什么比生命更頑強？還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貴？不抗爭，哪里有生命的空間？

我們在堝坦間穿行。

如鍋狀的堝坦直徑大則千米，小則數十米，深約幾十米或近百米。渉堝坦雖無登山的艱辛，但腳下根本無路，草窩里深一腳、淺一腳，走不一會兒腳脖子便發軟。有時，要反復穿行在纏滿青苔、匍匐在地的大樹與一片又一片的荊棘間。山高風云，變幻無常。剛才的朗朗乾坤，卻頓時在烏云里消失。先是細雨襲來，，繼而風急雨驟，我們那點兒簡單的雨具已無法抵擋。艱難之中，遙望東方，但見天色明光，希望就在前面。我們咬緊牙關，奮力前行！再前行……風雨飄搖40分鐘，終于陰霾盡散，祥云掠過，頭上的天，更為湛藍。這不由讓我想起一句歌詞：“沒有風雨躲得過，沒有坎坷不必走”。

5個小時的草甸穿行，體力盡耗。下山之路，可別妄圖省力。為不走回頭路，我們從藥農挖藥的小路下山。1個小時后，與金先生他們在山腳下會合。時已下午5點。

秦嶺橫亙陜西，是中國最重要的南北分水嶺，也是中國豐富的植物和動物的寶庫。盡管當地政府為發展經濟正在規劃開發紫柏山，但目前來這兒旅游的人仍為數甚少。這是紫柏山的幸事，她的原生態，在山、在水、在林、在草，連人都是。然而，蘇醒了的紫柏山，命運又將如何呢？

紫柏山方圓123平方公里，橫亙兩省三縣——甘肅的兩當縣、陜西的鳳縣和留壩縣。在地域經濟利益的驅動下，兩省三縣都在做紫柏山的文章。據說鳳縣因下手早而得益，在毗鄰留壩北邊的樺皮溝修了3990級臺階的觀光路，登山者絡繹不絕。留壩也不示弱，兩年前便開山炸石，一路修上了紫柏山頂。最近又在另辟蹊徑，再修幾千臺階通上高山。

展望即將開發的旅游資源，原生態的紫柏山，我該為你歡喜？還是為你憂！

（本文責任編輯：肖雪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