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讀到《堂吉訶德》中的一個故事:古意大利一個小城里有兩個好朋友,安塞爾模和羅塔琉。安先生娶了美貌賢德妻子卡蜜拉,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懇請羅先生測試他妻子的忠貞。羅先生禁不住好友的苦苦衷求,終于答應假裝追求他的妻子。安先生給兩個人制造了各種在一起的機會。卡蜜拉的美貌讓石頭人也會動心,羅先生盡管嚴厲地約束自己,可最終還是忍不住愛上了她。卡蜜拉攜了家里的細軟跟羅先生私奔了。安先生在尋找他們的路上傷心地死去;羅先生心有愧疚,上了前線,不久就死在沙場,卡蜜拉也抑郁而終。
這是一個令人傷感的故事。一個原本美滿的婚姻就在安先生設下的“測試”游戲中演變成為悲劇。誰是這場悲劇的始作俑者,我以為,是安先生本人,是他一手策劃了毫無意義的所謂的忠貞測試。
安先生愛妻子可謂愛的至深,但是面對美貌賢德的妻子,又顯得那樣的不自信,試圖通過所謂的測試來找回自己的自信心。然而,他失敗了。我想,安先生如果好好地愛著他的妻子,用真情拴住妻子的心而不是用“測試”來證明妻子的忠誠,那結局絕對不會如此。
人有七情六欲。面對誘惑,難免會有所動心,總是在接受誘惑和抵制誘惑中選擇。這種選擇,往往是痛苦的。選擇接受,意味著選擇墮落,選擇人生底線的突破,選擇良心的泯滅。但是,選擇抵制,在某點程度上,意味著壓抑。我時常在想,人應當懂得抵制,選擇抵制。但是,從另一個方面說,如果沒有誘惑,也就無需壓抑。安先生不進行所謂的測試,而是珍惜已經屬于他的幸福,勇敢地去愛美貌賢德的卡蜜拉,那么,羅先生就可以躲過這誘惑之煎熬。有人曾經這樣寫道:“實際上很多人清醒地過了一生,倒不是由于他們意志多么堅強,品德多么高尚,而是因為他們沒有犯錯誤的因緣,或者說沒有人肯誘惑他們。”
這讓我想起了孟母三遷這個故事。孟母深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為了讓孟子有一個好的教育環境,不惜三次搬遷。孟母三遷,為成就一個優秀人才奠定了很好的基礎。其實,孟母也可以用非常堂而皇之的理由不用搬遷。比如,逆境可以鍛煉意志,修煉品性。這些固然不錯,但是其付出的成本遠比搬遷大的多,因此,孟母采取的方式是避開不良環境的浸染和不良行為的誘惑。孟母成功了,培養出了一個偉大的思想家。
有句成話,叫作“坐懷不亂”,是對人的思想品德的要求。人應當加強修煉,做到在錯綜復雜的環境浸染中不變色,在形形色色的誘惑中不墮落。但是,有時我又在想,坐懷,畢竟是讓一個人在富有誘惑中去拒絕誘惑,在充滿風險的環境中去規避風險。坐懷不亂精神可嘉,坐懷而亂當受處罰。但是,我們在要求人們坐懷而不亂的同時,更應當在減少“坐懷”的機會上下功夫,減少各種誘惑。比如,人們的思想深處壓根就沒有“坐懷”的意念,或者在這種意念剛剛萌生之時,就能有效地扼殺于萌芽之中,社會有一種體制機制,有效地約束“坐懷”事件的發生。
我們在呼喚提高人們抵御誘惑能力的同時,社會也應當凈化產生誘惑的土壤,減少人們接受誘惑的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