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要上去，作家要下去！

最近讀了《北京文學 》一篇好文章《物換星移幾度秋》，想起巴金老說過的一句詩：“作品要上去，作家要下去 。”

50年代，孫肖平在上海工作。就是在50年代，那也是讓人羨慕的好地方，好單位，可 是他卻在文學講習所學習結業后，義無返顧地把全家都遷到生活艱苦的三門峽工地落戶了。 他說，這是為了響應黨毛主度號召，文學家、藝術家要到火熱的斗爭生活中去。孫肖平說， 那時他以為響應黨的號召是光榮的，而貪戀都市里舒適生活則是可悲的。他的妻子上海人美 出版社編輯陳萊英，出生上海資本家家庭。何嘗度過艱苦日子，這是她無怨言地追隨孫肖平 一起去了三門峽。他們的大孩子出生才幾個月，現在已是有名氣的歌劇演員，常在歐美各國 演出。第二個孩子孫國慶是在三門峽出生的，也是歌壇明星，現在又兼電視節目主持人。曾 有人為孫肖平畫漫畫，他懷抱的兩部最優秀的作品，就是他的兩個兒子，孫禹和孫國慶。

去年是三門峽工程局建設50周年，工程局舉辦隆重慶典，孫肖平和陳萊英作為三門峽工程早 期建設者應邀去三門峽參加慶典。孫國慶也應邀參加，他們把他看做是三門峽人。孫國慶為 慶典獻上了幾首歌。孫肖平在大會上講述了自己年輕時的豪情，并說妻子雖出身富家，但愿 意到艱苦的生活中去鍛煉，以求改造思想，脫胎換骨。這些話引起全場聽眾鼓掌大笑，時代 不同了，思想改造已是另一種年代的話語。

《物換星移幾度秋》是一篇好報告文學。因為 家父的原因(父親是小豐滿電站工程師)，我對水電戰線有些特殊的感情，也愿意讀反映水電 戰線的文章。三門峽工程為中國的水電事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培養了大批人才，中國水電 十一局是從三門峽工程局演變而來的。這篇報告文學也可看做是中國水電建設發展史上的一 個投影。

《物換星移幾度秋》呈現給讀者的，是一個全新的企業領導者的形象。我很為我 們今天能有王宗敏這樣新型企業領導者而興奮，這是中國能實現科學發展的希望所在。孫肖 平把這個人物描述得很生動、很獨特。王宗敏對水電事業是那樣一往情深，以至恢復高考后 ，他已經考取了南京林學院，卻因割舍不了水電事業而放棄。后來以高分被葛洲壩水電學院 錄取。

大學畢業以后，他又回到三門峽，從生產技術科、機修廠、項目經理，一直做到十 一局局長。在局長任上，王宗敏果然不負眾望，方方面面都抓的有聲有色。但孫肖平并沒有 把他寫成一個孤膽英雄，他領導的是一個和諧的團隊，王宗敏是團隊的靈魂。作者著意去表 現他那種工人子第的本色：尊敬父母，自強自立，非常能吃苦，關心他人。關心人是王宗敏 身上很重要的品質，他始終把如職工的憂患放在身上。幾十年來我們有些宣傳總是鼓勵人如 何去艱苦的生活，不把個人的一切放在心上，不顧死活地工作。所以常在聽到廣播又在渲染 某個人如何帶病堅持工作，不肯就醫，不顧家里的困難，使家屬跟著受苦累，以此來表彰這 個人的無私忘我。每當這是我心里就想，這個人大概已經死了才受到高規格的稱贊，那么他 活著的時候，他的領導，周圍的人怎么就不去關心他一下呢?

王宗敏在他調任升遷以后， 毫無沾沾自喜之心，他心中遺憾的是，那些奮斗在第一線的員工年薪和福利還沒達到他心中 的目標，對那些長年在荒山野嶺工作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兒孫的人，他本要給他們創 造一些更好的生活和工作條件，他沒來得及做完，只能由他的團隊和后來者去實現了。

孫 肖平熱情的禮贊了王宗敏和他的十一工程局對中國水電建設的貢獻，這里面也包含了他對自 己青年時代那段三門峽生活的懷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