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嬌嫩的嬰兒,我的家鄉美美地睡在青山的懷抱里,身上蓋著白云制成的絲被,一條哈達從山頂始發,恰好系在纖細的小頸上。單用一個“美”字形容它,是不夠的。
我那朦朧的童年畫卷,就藏在故鄉的時光里。
烏鎮的水真是不錯,但有位網友告訴我周莊的水更加迷人。不論是烏鎮還是周莊,可惜,我都沒能有幸一飽眼福,所以自然不能斷定說是烏鎮的水嬌媚,還是周莊的水迷人。不過,對于我而言,故鄉的水永遠是最美的!
她閃耀著鉆石的璀璨光芒,攜著絲綢的柔滑,從山頂唱著歡快的旋律,自由地跑進了小山村。她跑過山谷,同兩岸的鳥鳴聲奏出一首動聽的交響曲;她跑過農田,給干渴的莊稼送去了清涼的甘泉;她跑過農戶的家門口,給辛勤的老農的生活送去了清甜的方便……她歡快地跑過,她,用她冰清的身軀驅走了炎熱;用她皎潔的身軀給魚、蟹創造了溫馨的家園;她用她無瑕的身軀為我們營造了一個游戲的樂園。
潺潺的溪水是如此地清澈透明,時不時會有縫里的大螃蟹驕傲地舞著大鉗子在水底嬉戲;自由自在的水魚成群結隊地從這塊鵝卵石上游到了另一塊鵝卵石上,矯健,敏捷,優美,幾乎就可以用柳宗元的“皆若空游無所依”來形容了。岸離水面并不高,我和幾個小伙伴蹲在岸上,用剛好觸得著水面的小手,笨拙地劃過水面,挑逗水底那些生機勃勃的小生命。而那時,總會有誰的父親或是母親急匆匆地跑過來,將我們一個一個抱到離岸較遠處,不止一遍地教育我們:“危險!危險!下次再也不能玩水了!”而那總是掛著笑臉的溪水,仿佛在一旁和藹可親地說道:“不要緊,不要緊!他們都有我護著呢!放心吧!”而父母們總是無法聽懂她的話。
在父母們一次又一次的擔心憂慮的時候,我們享受著溪水給予我們的甘甜的乳汁,茁壯成長著,我們再也不會在岸上用手劃水玩耍了,因為這時候,我們有更有趣兒的事可做——捉螃蟹。
捉螃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螃蟹大多數是躲藏在石縫里或是石塊底下,在水深的地方是不易捉到的,因此,捉螃蟹要到水淺的石塊多的地方去。地兒找準了,還不一定能捉著螃蟹。那螃蟹,別瞧它黑乎乎的,還橫著走,其實它滑著哩!在你翻開石塊的時候,那清澈的溪水就在那么一小會兒功夫變得混濁了,而那螃蟹就趁著這短暫的幾秒鐘溜之大吉,所以,找準了地兒,你還得有翻石頭的功力和尖銳的眼力。幾位年齡較小的孩子喜歡和我們一起玩耍,所以每次捉螃蟹,他們都會跟著來。有的人小還偏偏要去翻個頭大的石頭,螃蟹沒捉著不說,卻摔得人仰馬翻,一臉無辜與無奈,引得大家捧腹大笑。有幾個小鬼,自以為聰明。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翻開石頭,手就直接伸進水里,結果,不幸得很,剛好有只螃蟹,手指頭被夾得活像根胡蘿卜,疼得哇哇直叫。不過,再多的不幸都是令人開心的,因為一路上總有溪水輕撫我們的小腳,為我們唱著動聽的兒歌。
抓了螃蟹還沒完呢,螃蟹須炸著吃。不是在誰家鍋里灶里,而是找一塊平坦的地方,用泥和磚造一個小灶,再問東家要點油鹽,向西家借個瓷杯。接著點著火,不過一會兒,螃蟹們個個都被炸得金黃金黃的了。扯下一只腳,放進嘴里,咬一口,唷!那個香啊,滿嘴都是自然的清香,溪水的清涼。不過,村里人常說:“白天玩火,晚上是要尿床的。”所以螃蟹也不敢輕意就炸。
白天的快樂,總是讓人意猶未盡,難令人感到心滿意足。于是晚上在夢里,還是快樂地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