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軍區原副司令員郭鵬,被人們譽為無畏將軍。1968年,毛澤東在北京接見新疆軍區的領導同志時,曾緊緊握住郭鵬的手關切地問:“你過去多次負傷,現在身體怎樣?”郭鵬回答說:“還好,請主席放心!”晚年的毛澤東仍然惦記著他手下這員身經百戰、英勇無畏的虎將。
郭鵬先后17次負傷掛彩,身上留下一個個傷疤。他曾風趣地稱這是他在槍林彈雨中開的光榮花。1977年7月,郭鵬因病逝世。子女和親屬在整理他的遺物時,沒有發現他留下一張存單和任何現金,唯一珍藏的是放在一只木盒里的幾枚金光閃閃的勛章,和一顆在長征路上醫生從他身上取出的已經發黑了的子彈頭。
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要跟著紅軍走
1906年10月,郭鵬出生在湖南醴陵。
1927年9月,毛澤東領導湘贛邊界秋收起義。地處湘東的醴陵,工農運動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郭鵬認為窮人出頭的日子即將到來,便積極投身秋收暴動,參加了赤衛隊。在斗爭的每一個緊要關頭,他都能奮不顧身,出色地完成任務,參加革命剛兩年就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秋收暴動失敗后,郭鵬隨部分農協骨干轉入深山老林進行游擊戰爭。郭鵬所在的醴陵北四區游擊隊,人多槍少(僅一支步槍),所處的環境極為惡劣,游擊隊整編為平(江)醴(陵)游擊大隊,動員編余人員一部分回家,一部分到白軍中做兵運工作,黨組織見郭鵬身體瘦弱,勸他回家參加地方工作,可郭鵬說什么也不答應,堅決要求留下。
1929年冬,他與傅德清、王福照被派往長沙國民黨軍隊,當上了營部的傳令兵。1930年2月的一天,當他們得知部隊將要開往平江“剿匪”,郭鵬便與傅德清密商,趁營長回家、自己值班之際,將營長的手槍藏在了營地附近的陰溝里,計劃趁機打死營長后攜槍逃跑。
次日清晨,營長回到訓練所,發現手槍不見了,認定是郭鵬所為,將他押送到長沙市,嚴刑拷打后關進監獄。3個多月后,桂系軍閥打進長沙,郭鵬在獄中發動難友請愿,要求釋放他們,后又發動難友挖墻洞逃跑,被看守發覺,遭受嚴管和處罰。
這年7月27日,紅三軍團攻占長沙,郭鵬與獄中難友獲救。他主動要求參加紅軍,被分配到三軍團第八軍警衛營當戰士。此時,他將半年前埋藏的國民黨軍手槍取出交給營政委周光宇。
8月29日,第二次進攻長沙。郭鵬自告奮勇參加敢死隊,身負重傷。長沙久攻不克,前委決定撤離長沙,向萍鄉、攸縣等地轉移,郭鵬等傷員留在瀏陽富溪紅三軍醫院治療。住院期間,郭鵬生怕紅軍走遠了,以后找不著隊伍,傷還沒全好就硬要求出院歸隊。
郭鵬在戰斗中英勇頑強,每次組織敢死隊、突擊隊,他都帶頭參加,因而很快由班長升任排長、連長、副營長、營長、代理團長。
1934年4月5日,郭鵬所在的紅十八師協同剛從湘鄂贛遠征歸來的紅十七師,在蕭克、王震的指揮下,埋伏于永新縣沙市澧田大道以北地區,全殲國民黨軍第十五師四十三旅,生俘敵旅長侯鵬飛等,繳獲長短槍1000余支、重機槍24挺等一批軍需物資,取得了在湘贛戰場上第五次反“圍剿”以來最大的一次勝利。在這次戰役中,郭鵬率部阻擊敵后續部隊有功,升任紅十七師五十團團長。
這年7月23日,中共中央、中革軍委訓令紅六軍團退出湘贛蘇區,在湘中創建一新根據地。紅六軍團很快連續突破國民黨軍四道封鎖線,于8月11日進至湖南桂東縣南的寨前坪。12日在那里召開了誓師大會,動員西征。同時正式成立了紅六軍團領導機關。郭鵬所在的紅十七師按統一部署,先向新田挺進,后迂回轉戰,于9月4日渡過湘江,繼續向湘西挺進,又轉戰黔東。湘、桂、黔國民黨軍聞訊立即對紅六軍團進行圍追堵截,部隊陷入重重包圍之中,形勢十分嚴峻險惡。
10月7日,紅六軍團在甘溪戰斗失利后,部隊被截為四段。郭鵬率五十團為后衛,日夜兼程追趕主力部隊。10月13日為掩護主力轉移,郭鵬率部在白剁至紫金關一帶,與敵軍進行惡戰,傷亡很大,他自己的胳膊也負了傷,所部與主力失去了聯系。郭鵬只有一個信念:只要活著,就一定要帶著隊伍找到紅軍。他不顧傷痛帶領部隊朝余慶方向前進,每天要強行軍百余里,越走越困難。面對敵人的圍追堵截,郭鵬忍著傷痛,果斷指揮,沉著應戰,率領全團夜行晝宿,忍饑挨餓,轉戰500多公里,殺出重圍。 23日,終于與賀龍、關向應率領的紅三軍在貴州東北部印江縣木黃地區會合。
1935年初,郭鵬調任紅二軍團第六師師長。
人在陣地在,不完成任務死不瞑目
1936年4月上旬,紅二、紅六軍團分左右兩路西入云南腹地,占領沾益、曲靖,來到云南的普渡河邊,計劃過河后經元謀北渡金沙江,直下四川。
這條路線也是一年前中央紅軍北上的路線,國民黨軍早有防備。先頭部隊強渡普渡河后受到前方敵軍阻擊,紅六軍團準備渡河時與側面圍上來的滇軍接上了火,而從湖南、貴州一路尾隨的敵“追剿”先頭部隊距紅軍已不足百里,紅二、紅六軍團面臨著被敵壓縮包圍在普渡河邊的危險境地。
4月8日拂曉,郭鵬所部稍后于紅二軍團總部到達甸尾、可朗之間。部隊尚未部署安頓好,總指揮部就派通信員將郭鵬叫去。一進門,李達參謀長就急切地對他說:“郭師長,據可靠情報,普渡河已被敵軍占領,我軍前衛受阻。敵郭汝棟部已趕到嵩明、羊街一帶防堵我軍,與后面尾追的敵軍樊松甫部、李覺部、孫渡部呼應,妄圖將我軍圍殲于普渡河以東、功山以南地區。孫渡的兩個旅腳步最快,距我軍已不到50公里,只要他們一趕到,合圍我軍的陰謀就會得逞。因此,不管是向前渡江也好,或是奪路轉移也好,都要立即阻止孫渡部的腳步。否則,前有江河天險,后有斷路敵軍,左右敵軍盡發,我軍迂回無地,后果不堪設想。”說到這里,李達神情嚴肅地對郭鵬說:“賀龍總指揮命令你即刻帶十八團由可朗返轉25公里,趕到六甲,最好超過六甲,以運動防御阻擊敵軍,掩護整個部隊的行動。”恰在此時,賀龍總指揮走了進來,特別囑咐郭鵬:“一定要不怕艱難險阻,要狠狠地打擊敵人!”郭鵬堅毅地回答:“我郭鵬連死都不怕,還怕什么困難和敵人!請賀總和參謀長放心,我人在陣地在,不完成任務死不瞑目!”
六甲一帶樹多林密,崖高谷深,位于可朗河上游,兩旁是海拔2000多米的高山,山谷中的崎嶇小路是敵軍尾追紅軍的必經之路。路左傍山,怪石嶙峋,越上越陡,路右是一片丘陵,有的地方坡緩開闊,灌木茂密。郭鵬和廖漢生政委決定:全師后衛變前衛,強行軍回師六甲。他親自帶領十八團和團長成本新、政委楊秀山率一營走在最前面,一路跑步前進。在六甲的石臘它丫口,部隊與敵先頭部隊孫渡部第七旅蕭本源團遭遇。敵人想不到紅軍會在這里殺回馬槍,毫無戒備,措手不及,大部被殲。
郭鵬即令十八團團長成本新率二營和三營,占領右翼的丘陵地帶立即構筑工事;隨后又令剛剛趕到的十六團登上左側山巒,控制制高點;以十七團在后面布成第二道防線;命十八團一營收攏兵力,控制正面;指揮所則設在左后側一個無名高地上。敵軍后續部隊趕到后,經過約半小時部署,即以4個團兵力向紅軍陣地發起沖鋒,炮聲震天,硝煙遍地。郭鵬鎮定自若,直待敵軍迫近陣地前沿,才令還擊,將敵殺退。隨后,在敵炮擊之后準備向紅軍沖殺時,郭鵬即發令紅軍出擊。雙方如此反復沖殺,激戰到后半晌,紅軍打退了敵軍10多次瘋狂進攻。敵尸漫山遍野。紅軍傷亡亦眾,十八團傷亡更大,陣地上的空隙越來越大。郭鵬左肩受傷,血流如注,但他堅持不下火線,讓衛生員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躺在擔架上指揮部隊,令全線撤退到預設的第二道防線,并從十七團抽調一個營填補了十八團陣地上的空隙。
薄暮時,國民黨軍又竭盡全力發動猛攻,在暴雨般的炮火掩護下猛撲過來,竄進了十八團陣地。雙方短兵相接,以刺刀相拼。接著,十七團陣地上也與敵人展開了肉搏。據守左側山巒的十六團,子彈打光了,便以槍托掀打爬上山來的敵人。正在十分危急之時,賀龍派來增援的十四團趕到,郭鵬即令他們從左翼向敵側后進擊,直撲其指揮部。敵軍受此意外打擊,下令后退。山上的紅軍趁勢猛撲下去,迫使敵軍全線后撤。午夜12時,郭鵬奉令率部撤出戰斗。
六甲戰斗后,為了擺脫追敵,并避開川軍阻攔順利北上,軍團部決定改變進軍路線,佯攻昆明,經滇西到金沙江上游麗江境內的石鼓至巨甸這一地域渡江。4月11日,郭鵬帶傷率部攻入昆明附近的富民縣,而后涉渡普渡河,向滇西前進。18日,軍團部命令六師十八團在19日拂曉前攻占祥云縣城,以保障軍團主力順利通過祥云。郭鵬因傷口未好,坐在擔架上指揮作戰,率領十八團以奔襲的方法,于19日凌晨出其不意攻占了祥云,繳槍8000余支,擴軍600余名,并獲得許多物資,出色地完成了任務。
不是我郭鵬的命大,是紅軍隊伍里的情誼深
1936年7月初,紅二方面軍組成兩個梯隊,從甘孜出發,克服重重困難,通過了數百里草地,到達阿壩,做繼續穿過草地的準備。郭鵬被調到紅二方面軍總指揮部任作戰科長。
一天,賀龍命令郭鵬帶領騎兵連12位官兵去紅四方面軍醫院布置行軍任務。醫院離總指揮部15公里,途中有小股反動民團武裝潛伏,經常襲擾紅軍。臨行前,賀龍叮囑郭鵬一路要小心謹慎。
因任務緊急,郭鵬率分隊一路快跑,于晚上10時到達醫院,布置完任務后即刻回返。走到一座浮橋時,他感到肚子餓了,想到隨部駐守在那里的指揮部副官處處長杜世興處弄點吃的,便叫隨他來的騎兵先行歸隊休息。回去的時候,天氣突變,風雨交加,郭鵬騎在騾子上,一手攬著韁繩,一手把頭上的斗笠拉下來,蓋住臉擋雨。他走過五師駐地不遠,埋伏在密林中的敵人向他射來一排子彈,他受傷從騾背上滾落到幾丈深的澗溪中,頓時不省人事。
過了一陣,他從血泊中蘇醒過來,心想:得趕快走,躲過敵人的追擊。剛走幾步,轉念一想,敵人就在附近,要是跟著腳印追來,怎么得了?于是,他首先把自己的腳印弄亂,再涉水過河。河水湍急,一下子把他沖出二三十米遠。他好不容易才爬上對岸,被前來尋找他的五師騎兵發現,把他扶回五師。五師政委譚友林見他傷勢嚴重,趕緊叫醫生給他上了藥,并派人將他送往總部醫院。這是郭鵬紅軍時期在戰爭中的第14次負傷。
后來郭鵬才知道:原來,敵人的槍聲一響,賀龍就聽到了,急忙讓人去看郭鵬回來了沒有。當聽說騎兵連的人已回來了,但不見郭鵬時,他連聲說:“糟糕!郭鵬這回麻煩了。”恰好這時,郭鵬騎的那頭青騾子脫韁跑回了總指揮部,它一頭竄進欄圈,一會兒又竄出槽來,神色十分慌張。賀龍一見,斷定郭鵬出了問題,忙打電話讓五師派部隊跑步到路上去找,他守著電話不時催問結果。
郭鵬被送到醫院后,賀龍、蕭克、關向應等都趕到醫院看望。見他全身被打了大小7個窟窿,最大的一個又恰在小肚子的左后側,都估計郭鵬這次不行了,十分難過,圍著他半天沒人開口。蕭克看了一眼他的傷口,眼淚奪眶而出,急忙背轉身去。賀龍怕郭鵬看到了難過,急忙用身子遮住了蕭克,緊俯在郭鵬身邊輕輕地問:“你覺得怎樣?”
郭鵬強忍疼痛,吃力地回答:“不要緊,請賀總放心。”此時,郭鵬不是擔心自己的性命是否能保住,而是擔心部隊就要出發了,前面就是千里不見人煙的大草地,部隊缺糧,不少人累得走不動路了,自己傷成了這樣,還怎么跟得上部隊。
賀龍從他痛苦的表情上,讀出了他的心思,一字一頓地說:“我們絕不會把你丟在這里,這一點你可一定要放心。”郭鵬一聽,激動得熱淚盈眶,哽咽得連半句話也沒說出來。
賀龍與關向應當場商定,選派6個身強力壯的年輕戰士,專門給郭鵬抬擔架,要求他們一定把郭鵬抬出草地。
部隊臨出發時,賀龍騎著他那匹棗紅馬又趕來看郭鵬。他在郭鵬擔架旁邊默站了一會兒,就讓郭鵬的警衛員把他那馬背上馱的袋子都卸下來,一樁一樁地叮囑:“小袋子是我抽剩下的煙,郭鵬是個老煙筒,一時也離不得這東西,你要給他帶在身邊,隨時準備給他抽。那兩個袋子里裝的是青稞炒面,把它馱在騾子上,上面遮上雨布,小心讓雨水澆成糨糊。”接著又從挎包里掏出一塊用紙包好的酥油和一個小旱煙口袋兒說:“這里面裝的是鹽巴,只有這一點了,全都帶在你身上,別搞掉了!還需要什么,路上隨時找我要,我想辦法給你找。”說完躍上了馬背。郭鵬一看急了,這些東西都留給了自己,賀總怎么辦?忙要警衛員快還給賀龍。賀龍發火說:“別搗鬼,快給我放下!你不吃,抬擔架的也不吃?”然后撥轉馬頭奔馳而去。
草地的天氣像小孩的臉,變化無常,時而一陣大雨,時而一陣冰雹,郭鵬身上雖搭著雨布,但衣服還是被澆得透濕,傷口越來越痛,身體一天比一天消瘦。每到宿營地,賀龍都要騎馬來看郭鵬,問他感覺怎么樣。有一天,見郭鵬實在支持不住了,就安慰他說:“郭鵬,你再堅持一下,一會兒你到賀彪那里去,跟他一起行軍會好一些。”
賀彪與郭鵬是十分要好的戰友,當時他是四師衛生部部長。郭鵬到四師衛生部的當天下午,賀彪和潘秉山醫生便給他檢查傷口。他們發現郭鵬原掛在腰上的槍柄上被打穿了銅板大的鐵塊,被子彈送進了郭鵬的身體,穿過胯骨,接近腹部,距腹壁僅一個銅板之隔。賀彪告訴他,正是因為這塊鐵抵銷了槍彈的沖力,擋住了去路,腹壁才沒有洞穿,淤血才沒有注入腹內,否則早就沒命了。這實在是不幸中之大幸。
但讓人感到揪心的是,體內的鐵塊和子彈正在不斷氧化,毒害著周圍的血肉,再過幾天腹壁就會發炎、腐爛,一旦爛穿腹壁,就要危及生命。他們決定立即手術,把鐵塊和子彈取出。可當時既無麻藥,又無手術刀,病人身體又特別虛弱,困難和危險都很大。賀彪和潘秉山醫生當機立斷,決定向五師借點“寒冷麻藥”湊合一下,沒有手術刀剪,就找來一把刺刀、一把剪刀、一把陶質銼磨一磨代用。
賀彪與潘秉山醫生向郭鵬講明了手術的困難。郭鵬堅毅地回答:“怕什么,我又不是頭一次開刀!”子彈終于取出來了,但骨頭碎了,渣子很多,必須用銼銼平,用刺刀刮干凈,否則還會發炎化膿。刮骨開始了,只聽得骨頭咯吱咯吱響,痛得郭鵬汗如雨下,但他咬緊牙關,拼命忍受,使手術得以順利完成。
恰在此時,賀龍趕來看望,他一手握著潘秉山醫生、一手握著郭鵬的手說:“神醫!神醫!硬漢!硬漢!三國時華佗為關公刮骨療毒,被傳為千古美談,而今你們二位為郭鵬草地開刀,也會在紅軍中傳為佳話。”
9月1日,部隊到達哈達鋪,郭鵬的傷勢基本好轉。9月11日,紅二方面軍從哈達鋪出發,攻占了成縣、徽縣、兩當、康縣等地,殲敵一部。17日,部隊到達成縣時,郭鵬傷口痊愈,仍返回作戰科任科長。不久調任三十二軍參謀長。其后,郭鵬率部隨同紅二方面軍在渭水兩岸,同國民黨軍艱苦轉戰,于10月22日到達將臺堡,與紅一方面軍會師。
指揮員自己沖在前,就是最好的命令
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郭鵬先后任八路軍一二○師三五九旅參謀長、副旅長,晉西北軍區第五軍分區司令員兼武裝部部長,晉綏軍區塞北軍分區副司令員,八路軍南下第一支隊干部大隊大隊長、支隊副司令員,湖南抗日救國軍副司令員和三五九旅旅長等職。在華北抗戰、守備邊區、南下北返、保衛延安等許多重要戰役、戰斗中,他指揮部隊英勇奮戰、屢建戰功。
1947年3月,胡宗南糾合23萬人向延安和陜甘寧邊區發起重點進攻。當時,邊區僅有部隊兩萬余人,敵我力量對比極為懸殊。因此,郭鵬所在的第二縱隊并入西北野戰兵團,和兄弟部隊一起擔負起保衛毛澤東、保衛黨中央、保衛陜甘寧邊區的光榮任務。郭鵬奉命率三五九旅西渡黃河,在彭德懷司令員的正確指揮下,配合兄弟部隊首先取得了青化砭、羊馬河、蟠龍三戰三捷的重大勝利,打擊了胡宗南占領延安后的猖狂氣焰,使胡宗南揚言“3個月占領邊區”的狂妄計劃破產,極大地鼓舞了邊區人民對敵斗爭的信心。接著,郭鵬率部繼續在內線反攻,又參加了隴東、榆林、沙家店、黃龍等一系列戰役、戰斗,為保衛陜甘寧邊區立下了豐功偉績。尤其在隴東戰役中,當西北野戰軍總部和主力部隊遭到胡宗南、馬步芳匪軍合圍夾擊的嚴重關頭,他和王恩茂政委以高度的全局觀念,在荔鎮、肖金鎮堅持抗擊,控制要道,不惜犧牲,連續作戰,重創敵軍,保障了總部和主力部隊的安全轉移,受到了彭德懷的高度贊揚。
5月21日,彭德懷率西北野戰軍西出隴東,殲滅青寧“二馬”(馬步芳、馬鴻逵)的有生力量,收復慶陽、合水,然后南下關中或北上三邊,以調動胡宗南之主力,尋找戰機繼續殲滅敵人。
由郭鵬和王恩茂率領的三五九旅和獨四旅十二團包圍并攻擊合水城。遭到了青馬新編第八旅旅長馬步鑾率旅直屬部隊和該旅的一個團,從慶陽向合水增援。王震急令獨四旅插入敵后,斷其退路,給了敵人一個突然襲擊,打得他們措手不及,逃回了慶陽。但另一路青馬騎兵援軍突然出現在攻城部隊側后。郭鵬急忙從七團和九團各抽一個連隊進行阻擊,但未奏效。郭鵬又趕快把七團預備隊三營調上去。但三營還沒有到達指定位置,便遭敵騎兵的沖擊,傷亡很大。
正在此時,合水城內的守軍打開城門,迎接援軍進城。郭鵬聽說后,心中十分著急:如果兩股敵軍擰在一起,那城就更難攻了。他來到前沿陣地組織部隊進攻。忽然,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手臂,鮮血直流。他讓衛生員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仍帶傷指揮戰斗。因為他知道指揮員沖鋒在前,就是最好的命令。在他的英雄氣概鼓舞下,指戰員頑強拼殺,打了一場惡仗。
戰士們前仆后繼,用炸藥包炸開合水城門,沖進城去,和敵人展開白刃肉搏。由于敵人控制了城內制高點,部隊傷亡很大。但敵人的殘酷更激起了我指戰員的斗志,官兵們越戰越勇,在郭鵬的帶領下,終于贏得了這場戰斗的勝利。
在那艱苦的戰爭歲月,我軍指戰員把作戰負傷稱作“掛彩”、“掛花”,郭鵬身上的17處傷痕,可以說是他榮獲的17朵光榮花。他帶著這17朵光榮花,之后又率領部隊參加了扶(風)眉(縣)、蘭州等解放大西北的戰役、戰斗,進軍青海、河西和新疆,直把紅旗插上了喀什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