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聲嘶力竭的劃拳相比,酒令顯然要高雅得多。
飲酒時行酒令,曾被人稱為“文字飲”,韓愈就曾有詩寫道:“長安眾富兒,盤饌羅膻葷,不解文字飲,惟知醉紅裙。”意思是說,長安的那幫大款們,雖可山猛海鮮做豪餐壯飲,雖有“三陪女”相伴貌似風流卻不會酒令,不懂“文字飲”,豈不可悲?
此言有理,不會酒令,的確是件憾事。
且舉一例:四人喝酒,約好行“人”字令,即每人的酒令中必須有“人”字,否則喝酒。一個說:“天陰下雨人撐傘,一把傘下四個人,挺胸擋住風和雨,心心相印最感人。”(注:“傘”的繁體字為“人”字下有四個“人”字)第二個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爽字中間四個人,長江后浪推前浪,祝愿后人勝前人。”第三個說:“唇齒相依最感人,齒字中間有四人,但愿世間人幫人,撲面不寒楊柳風。”(注:繁體字的“齒”字中有四個“人”字)不料第四個語塞,一時無言可對,只好認輸喝了一杯——此乃酒令中的詩令。
另一種酒令叫“謎令”,即在酒桌上猜謎,猜不出者喝酒。記得上大學時,我們曾與一個女生喝酒,那女生才思敏捷,見我們皆不認識她,居然以自己的姓名出了一謎,還就此吟了首詩:“我姓‘有人就笑’,吾名‘千里相逢’,猜不出者喝酒,休怪紅顏無情。”妙!“有人就笑”——這是“竺”字,因為“竺”字加上“人”字就是“笑”字;“千里相逢”——這是“重”字,因為將“千”“里”二字相迭即為“重”字,這女孩兒叫“竺重”!可惜我們一時糊涂,居然無一個人猜出,不過也好,正好學蘇學士,仿李太白,爽然舉杯,一飲而盡!
遺憾的是往事如煙,當筆者提及五花八門的各種酒令時,也頗為酒桌上的現狀而悲哀——不是嗎?由于種種一言難盡的原因,目前酒桌上的格局早已大變,正所謂“酒令已乘黃鶴去,此地唯余劃拳聲”,悲哉!其實,那吆五吆六的劃拳,張牙舞爪、唾沫橫飛,哪能與酒令相比?
酒令,確是酒文化中最高雅的成分之一,但愿在我們的酒桌上,能再度看到以酒令相邀的古風妙趣,能再度聽到妙語聯珠的新酒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