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假了,南京的老師要警惕了。一男子在南京市很多校園BBS、聊天室發布了近乎駭人聽聞的廣告:“假期替人打老師,收費合理,包您解氣。”具體內容為:“在過去的學期里,有沒有哪個老師和你過不去,很多事都為難你,讓你受夠了氣?如果你想在假期揍他一頓的話,就找我吧。收費標準:一拳為單價標準,女教師25元,男教師30元,校長40元……”現在已經有三四個男生聯系上他,他們愿意花幾十元錢打老師,但不讓把老師打傷,打兩拳出氣就行。這是不久前《南京晨報》的一篇報道。
這無疑為許許多多的老師敲響了警鐘。到底有多少學生心里充滿了對老師的敵意,以至于想打一頓老師出出氣?如果搞個市場調查會被人譴責為不道德,但南京這位男子已經用行動告訴人們,成立一個替學生打老師的公司是有利可圖的,這便是事情的發人深省之處!
現在有一種針對教育的思想潮流,那就是教育非常“黑暗”,教師極端“殘暴”,教育法規一定要保護學生免受教師的“欺辱”,好像學生永遠是弱者一樣。
就在今年7月初的期末考試考場,一位中學老師在教室里看到了任何媒體都沒有捕捉到的一幕,班上30名考生,16人在開考僅僅5分鐘后便“伏案而眠”,其余的或望著遠處發呆,或擺弄著自己的手指頭。他試著弄醒了幾個睡覺的同學,結果“飽餐”了一頓“白眼魚”,那些眼神中分明不約而同地蹦出一句:“你怎么那么愛管閑事?”
教育學家以及批判教育的記者們肯定會感到奇怪,在如此“黑暗”的教育環境之下,學生膽敢如此“囂張”!唉,怎么說呢?現在,教育學家們是否太理想化了,媒體是否過于以偏概全,至少在那些好學生都被重點高中連根拔了的一般中學里,剩下的學生可“強”著呢,敢動他一根毫毛恐怕沒門。至于把學生逼上絕路的事情恐怕不會發生在這里,他們不把老師逼得去跳河老師就該念阿彌陀佛了。因而在這些校園,很難在弱者的影子里發現乳臭未干的學生。
個別地區發生的慘劇那是事實,可大多數地區孩子的維權意識一點也不比律師差。你的眼睛還沒瞪圓,他就說你態度惡劣了。明明知道他書包里甚至有匕首你也不敢去碰,因為那侵犯了人權,按新的教育法規的規定那叫侵犯了人家的“隱私”。做教師的就只能等著出了事之后收拾殘局,或者等著被處分,或者等著家長埋怨,或者等著那些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的記者大老爺來采訪。
何春野是溫州市某中學的教師,在前幾年她剛畢業做班主任的時候,常常有家長對她說:“你就把我的孩子當作自己的孩子來管,打罵隨你。”但現在,說這種話的家長沒有了,往往對孩子批評重一點,家長立刻就會來找麻煩。不管,是教師的失職;管吧,又該遭人說三道四了。因此,“思想教育能夠成功”這個概念在現階段只能存在于教育學家的夢境里。
一些學生本來不想念書,可在普及高中教育的大好形勢之下,在家長的威逼利誘之下(當然有一部分農村學生也是為了逃避家庭的勞動),卻統統被學校招來做“大爺”。而教師似乎只有充當“三重孫子”的份兒:在家長面前是孫子,在社會面前是孫子,在學生面前還得裝孫子。哎,做學生難,做老師也不容易!
但媒體和社會看不到這些,因為這個遠沒有報道“學校亂收費”讓人憤怒,也沒有報道“教師加重學生負擔”有深度,更沒有渲染“男教師都是色鬼”能吸引人的眼球。那些從來沒上過課堂或者二十年前教過幾天書的教育學家只知道鉆研他們的“新瓶子”,從來不看看新時代發生的新情況。
更有咄咄怪事:無錫市在今年還出臺了一項旨在針對教師的規定:“教職員工不得與異性學生在教室、宿舍或其他僻靜場所單獨談話。”有教育人士甚至把它視為一劑“猛藥”。誠然,在教師群體中,有極少數人曾經使整個教師隊伍蒙羞。但是,毫無疑問,用這樣的規定去約束所有教師的話,顯然是不大合適的。教師不僅僅有教書的職責,同時還承擔著育人的責任。托爾斯泰說過:“如果教師只有對事業的愛,那么,他是一個好教師;如果把對教育的愛和對學生的愛融為一體,他就是個完美的教師。”教師在講臺上是嚴師,在課下可以是學生的好朋友。教師只有像母親愛孩子一樣去愛自己的學生,學生才能夠健康地成長。而教師對孩子愛的方式可以通過多種渠道表現出來,比如,促膝談心,深入學生的內心世界,了解學生的想法,然后有針對性地去解決問題,通過對學生的個別輔導提高學習成績等。
社會環境仿佛整天也在誤導,出了問題的話把賬全記在教師身上。媒體記者戴了一副“變色的眼鏡”,把教師全看成了“黑色”或者“黃色”;學生呢,覺得反正“你也不敢把小爺我怎么樣”,所以大多有恃無恐;至于學校和教師,全都盼望上天保佑千萬千萬別出什么亂子。
也有人總嫌我們的教育方式太陳舊,對學生的約束過多,總想畫畫外國的“月亮”。外國的教育方式是不錯,可那是外國,人情有差別,國情也不同,走一樣的路肯定不行。大家總想讓中國的教育模式跟美國一樣,可還沒一樣呢就亂成這樣,要真一樣了那教師還能活嗎?
這些年,教育法光顧著保護學生了,但教師呢?大伙只看見教師如何學生了,怎么就沒有地方報道一下學生把教師打了、家長把老師罵了呢?難道被人為套上“妖魔”化外衣的教師就該充當教育的犧牲品嗎?難道哪個精神不正常的學生出了事故也是教師的責任嗎?
以前的教育是有對不起學生的地方,但現在學校的真實情況在媒體的“偏拉一把”式的報道之下有幾個人了解呢?社會總是強調保護弱者,可在對教育的一片斥責聲中,教師和學生,究竟誰是校園內真正的弱者呢?
(摘編自“光明網”)
編后:
本期視點我們編發的是網上轉貼率很高的一位老師的信,讀后讓人久久不安。之所以選擇從“教師”這個角度切入,并不是對“學生群體”視而不見,而恰恰是生活中媒體上從學生角度挖掘的太多,古語云“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我們只是試圖找到某種平衡,讓各種聲音迸發出來。
人們的目光容易傾斜,要么過分關注強者,要么刻意留心弱者,而弱者好像更容易激起人們漸已稀少的惻隱之心,所以教師、學生都爭搶“弱者”這頂帽子,從而尋求一種聯合、一種抗衡。而實際上,教師、學生也許并沒有什么強弱之分,他們之間缺乏的僅僅是一些理解、信任、尊重,還有平等的溝通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