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陽關（八）

夜宿吐魯番

昨晚的一場大雨，直到今天清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在新審大廈用完早餐后出發去吐魯番，大雨把高速公路沖洗得十分干凈，空氣也特別清新。天山路段塌方，車在鹽湖收費站停了四十多分鐘，待塌方清除，車繼續前進。穿越天山山口時，有一塊注明達坂城度假村的醒目廣告牌，引起我的注意與興趣。朋友告訴我：這就是《大阪城的姑娘》那首歌提到的達坂城，正在建一個度假村。當年左宗棠的西征軍攻打柯古柏匪軍時，第一仗攻克烏魯木齊，第二大戰役就是收復達坂城，繼而收復托克遜與吐魯番，殲敵二萬余人，把柯古柏逼得服毒自殺。

從烏市到吐魯番180公里，天山的這一段峽谷，山上沒有什么樹木，映入眼簾的奇峰怪石如百塔林立，雅丹地貌如風蝕蘑菇，公路旁有一條小溪，流水潺潺，清澈見底，想一想這是天山融化的雪水，就會不寒而栗。車子穿越天山后，向東南行駛。左邊是天山山脈，烏云密布，看不到山上的積雪。右邊是浩瀚高遠的戈壁，目力所至全是望不到邊的深褐色的礫石，沒有行人，甚至沒有碰到一輛車。百里空曠的大戈壁上，象是踏上了月球，萌生出一種宇宙洪荒的感覺。

接近市區，寬闊的馬路兩旁，是連綿數里整齊的葡萄園，時值五月，葡萄架上掛滿一串串黃豆大的青葡萄，一片翠綠，十分壯觀。此刻，又有一種回到地球的感覺。

進入市區，街道整潔明凈，建筑物的間隔很大，不象內地城市那么擁擠，機關單位與居民樓的院落，都掛滿了葡萄苗，我們進入“葡萄王國”。

車子開到吐魯番地區賓館，維族小伙迪力夏提在那里等候，迪力夏提高高的個子，年輕英俊，說話風趣而幽默。一見面就說：“吐魯番地處火焰山下，干旱少雨，有‘火洲’之稱，幾年前中央一位大領導來到吐魯番，老天爺下了一場雨迎接。從昨晚到今天，吐魯番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雨，原來是有江西的客人光臨。”說得在場的各位哈哈大笑。放下行李后，馬不停蹄，在阿迪力先生的陪同下先后參觀交城遺址、高昌故城、坎兒井博物館、葡萄溝景區、火焰山景區，以及吐魯番博物館等處。晚飯后，云開霧散，我們上街散步，十點鐘，一輪紅日像一團火球漫漫沉入西方地平線。看起來有“長河落日圓”的壯觀。我們主要是參觀市中心廣場，那里正在為一年一度的葡萄節裝飾布置，青年男女在排練節目，晚十二點回到住所，洗刷完后，朋友問我：對新疆、對吐魯番的印象如何？我想了想說有三點：第一，印象最深的是新疆的同行熱情好客；第二，感覺最好的是吐魯番的環境很美；第三，收獲最大是對新疆二千多年的歷史，對吐魯番在新疆歷史中的舉足輕重的地位有比較清晰的了解。行前有朋友提醒我到新疆要警惕“東突”，我第一次零距離接觸維族同胞，他們言談樸實，彬彬有禮，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吐魯番的環境美，10萬人口的城市，建筑物錯落有致。街道整潔，綠樹成蔭。市郊的葡萄園，象供人參觀的景點，而專供人參觀的葡萄溝通過坎兒井匯集流下來的雪水，嘩嘩地流著，似是江南水鄉，在火洲中制造了一個清涼世界。里面各種供參觀的項目，是維族風情的一個縮影。這次收獲最大的，是對新疆的歷史有比較清晰的了解。在吐魯番盆地有兩大古跡，一是交城遺址，二是高昌故城。早在漢朝建立西域都護府以前，吐魯番盆地及其周邊就分布一些小王國，西漢建立的西域都護府，府址就設在吐魯番盆地西部的輪臺縣境內。西域都護府管轄的范圍，東起陽關、玉門關，西至中亞費爾干納盆地，北抵巴爾喀什湖，南括蔥嶺山區，西域55國中，有50國在西域都護府的管轄之下。從漢朝未年到唐初，中原經歷了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吐魯番及其周邊主要屬于高昌郡、高昌王國范圍。高昌故城在吐魯番市東南二十五公里。這個時期由于中原戰亂，大量漢人遷入高昌，在高昌稱王者，大多為漢人或漢化了的匈奴人，漢族文化在高昌根深蒂固。在吐魯番博物館看到了許多出土文物和高昌郡、高昌王國有名有姓的木乃依。此后，唐朝統一了西域。并設立了西州，府址就在高昌。繼之又先后設立了安西、北庭都護府，下設龜茲、于闐、疏勒和碎葉四鎮，碎葉城位于巴爾額什湖東岸（現屬哈薩克斯坦），據說唐朝大詩人李白就出生在那里。

此行還有一大收獲是對維族的歷史有一定的了解。阿迪力告訴我：“維族也是一個古老的民族，史書記載，維族是公元前3世紀游牧于匈奴之北、貝加爾湖一帶丁零人的后裔。此后數百年有時叫袁紇，有時叫韋紇，到了唐朝才叫回紇。唐初，活躍在現在蒙古國西部色楞河，鄂爾渾河一帶的九姓回紇首領吐迷度與唐太宗建立了密切的友好關系，按照唐朝的制度在回紇汗國設立了六府七洲，協助唐王朝派兵平定了安史之亂。公元840年，回紇內亂，汗國滅亡，余部分別向南向西遷徒。向西遷徒的分為三支：一支遷往河西走廊，他們成為今天裕固族的祖先；第二支遷往中亞，在那里建立了喀喇汗王國；第三支在唐朝的支持下，通過與土蕃的幾次戰爭，在高昌建立西州回紇王國。唐未（公元860年以后），西遷進入今天新疆地區的回紇與原有的土著居民相融合，逐漸成為天山南北的主體民族，元代稱‘畏吾兒’，此后逐漸稱為‘維吾爾’。”

西北之旅，日夜兼程，此刻真有點精疲力竭、人仰馬翻了。明天將踏上歸程，我們的交談一直持續到深夜，然后是美美的睡上一宿。

（作者單位：宜春市審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