欄目主持/林曉芳
斯特林大學出版系建于1982年,是目前歐洲國際出版管理碩士的惟一基地和這一領域的領導者。碩士課程教育中有一半以上的學生是非英國學生,包括來自美國、歐洲、以及亞洲的學生。該系與國際上相類似的機構的不同點在于,課程設置側重實用性,除了傳統的出版學,設置了國際出版管理碩士教育。這是世界第一個以國際出版管理為對象的出版碩士教育。該系還設有訪問學者,時間是3個月到一年。
受訪者:安德魯教授(英國斯特林大學出版系系主任)訪問者:劉偉見(中國書籍出版社常務副社長)
歲末年初,作為新聞出版總署“英國編輯業務與版權貿易交流考察團”的一員,我采訪了此次交流考察英方課程的主講老師、英國斯特林大學出版系主任德魯教授,安德魯教授雖然華發滿頭,卻精神矍鑠,思維敏捷,所探討的問題對中國出版頗有啟發。
劉偉見(以下簡稱劉):創建國際出版管理碩士教育課程的最初起因是什么呢?
安德魯(以下簡稱安):我們最直接的動因是源于我們觀察到,世界各國的出版商都很難選擇適合領導出版社的人才。這并不是員工個人的問題,而是我們的行業決定了我們只關注冊碼運行方面、圖書種類方面專家,而缺乏像管理公司、企業一樣管理出版社的人才。這種人才缺乏的情形不僅存在于大的出版集團,也存在于小的出版社,不僅存在于英國,也存在于歐洲與美國。
當然,有一些出版社的人去參加其他的MBA,他們認為出版業與醫藥、汽車行業一樣有著產業的共性,但由于出版業有著產業的共性,更有產業的個性,所以對人才的需求有獨特性。基于此,我們創辦了國際出版管理碩士教育課程,這是世界上第一家開設此專業的大學出版系。我們參照哈佛大學的教學模式,以出版方面的案例教學為主。
劉:我注意到來參加這個課程的中國學生不少,而且你提到2008年將在課程中增加“中國出版業加入WTO的應對”方面的課程。在你的眼里,中國出版是一個怎樣的印象?
安:我本人對中國出版業的發展非常感興趣。我覺得中國的出版業充滿活力,可能在中國本土的人會覺得中國出版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其實同樣,身處英國出版界也會面對這樣那樣的問題,但中國出版的日益市場化將會有一個全新的格局出現。我本人很欣賞中國有新聞出版總署這樣的政府機關,可以確定自己國家的出版戰略目標,這是相對西方出版獨有的優勢。西方雖然有出版協會,但卻不能有什么實質性作用,許多的問題其實得不到解決。因為出版社之間的聯合不是出自于合作愿望,而是彼此競爭的關系,所以協會的力量是很薄弱的。
中國出版的發展速度很快,以印刷為例,前些年,中國的印刷業主要服務于國內市場。但現在,中國在為世界印刷。如果你去書店,看到高質量的彩版書,十之八九是中國印的。美國人說,沒有中國的印刷他們無法工作。在未來,很可能出現的情況是,世界許多作品將由中文譯成英文。
劉:教授的預測很讓人樂觀,可是目前中國的版權貿易面臨著嚴重失衡的局面,對此您怎么看?
安:據我了解,過去六年,中國購買了大概60000項版權,但只有6000項版權被賣出,而且集中在中文地區的臺港澳。我認為這個比例在未來肯定會發生變化,因為在國際化、電子化、網絡化的趨勢下,傳統出版的許多東西都在改變,這對中國與西方來說更多的是機遇。
劉:教授認為國際化的觸角伸向中國會對中國出版造成怎樣的影響?中國在出版國際化的潮流中將有怎樣的前景?
安:我認為中國有巨大的市場,同時有素質良好的出版人,它不會被國際化所超越。經驗告訴我們,本土市場本土出版占有主要優勢,除非本身積重難返,有許多不能克服的弱點。在70年代,所有的人認為美國出版業將占領全球,但事實上現在美國市場上有50%以上的公司非美國所有,因為這些公司靈活善變。比如貝塔斯曼從蘭登書屋學到了很多東西,貝塔斯曼也給了蘭登書屋許多國際新做法。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中國的出版社會遜于美國出版社,中國出版社同樣可以兼并美國出版社,我不是指這種事情會馬上發生。但像中國這樣經濟強有力發展的國家,會像美國、英國、德國一樣發展起來的。如果我的所言會成為事實,中國要獲得世界出版的領導地位,就必須關注什么樣的產品國際會感興趣。原因不在于正好昨天有一則新聞,是關于科學出版社與愛思唯爾(EIsevier)合作的;原因不在于愛思唯爾善良與仁慈,而是科學出版社擁有的是世界需要的。所以中國出版業的產品必須在產品國際競爭力上下功夫。像中國的醫藥、傳統歷史文化,中國的企業文化都是世界所關注的。
只有創造有特色的知識產權,才能在全世界獲得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