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德軍
這天,剛剛上任的O主任接到電話,說是魏處長要來考察指導工作。O主任立即找來秘書小濤,詢問有關情況。這小濤人送外號“檔案庫”,對有關領導的品性、嗜好等都了如指掌。小濤看看O主任,微微一笑,說:“魏處長業余愛好比較多,如跳舞,洗桑拿浴,尤喜吃喝,并十分好色,且此人獨斷專橫,說一不二,胃口相當大。”O主任問:“那如何應付?”小濤答:“這并不難,魏處長來時,可設高檔宴席款待之,另請一位風流嬌美的小姐陪他跳舞,你可陪他逛逛名勝古跡,臨走給他送點貴重禮物,保證能讓魏處長高興而來,滿意而歸。”O主任點點頭,隨手在小黑板上寫了幾行大字:一、請陪舞小姐;二、設高檔宴席;三、買貴重禮物;四、陪客人逛名勝古跡。他用紅筆作了標記,用小釘掛在墻上顯眼處以備忘。
小濤起身欲走,忽然發現了墻上的招牌,自語道:“這招牌……”O主任問:“這招牌咋了?”小濤說:“這招牌上寫‘嚴禁吃喝,不太合適吧!”O主任哈哈一笑,說:“這招牌是擺著看的,你想,若是糾風辦的同志來了,看到這‘嚴禁吃喝定會大加贊賞的,但如果是像魏處長這樣的客人來,就不能掛這牌了,這叫投其所好。”說著O主任把牌子翻了過來,只見上寫“熱情服務”。小濤挑起大拇指,連聲說:“妙,妙!”
O主任安排辦公室人員放下手中的活計,全力以赴打掃衛生,做好迎接魏處長的準備。O主任親自出馬,安排了一桌豐盛的菜肴,派人去高薪聘請陪舞小姐,并訂購一盒首飾作為送給魏處長的禮物。一切安排妥當,專等魏處長前來“考察”。
O主任和秘書小濤去接客人,見到客人,秘書小濤大吃一驚,來人是糾風辦公室的,處長姓韋,并不姓魏,而且韋處長公正廉明,這次是專來考察有關領導工作作風問題的。小濤從處長隨從口中探知,那位魏處長因貪污受賄早被撤職查辦了。小濤心下著急,連連向O主任使眼色。
O主任正眉飛色舞地向處長介紹情況。小濤在一旁干著急,使不上勁。想提“魏處長”吧,又怕這位“韋處長”忌諱。他左右為難,坐在車里他偷看一眼韋處長,卻見韋處長正認真地聽,臉上并無疑色。
O主任說:“魏處長,您旅途勞累,咱們還是先到大酒店放松一下吧!”小濤趕緊插話說:“處長時間寶貴,還是先檢查指導一下咱們的工作吧!”小濤把“檢查指導”幾個字說得很重,并趁機向主任使眼色。O主任瞪小濤一眼,心想,這兒可沒你說話的份。
韋處長微微一笑,恰在這時,O主任的手機連著響了起來。O主任猶豫片刻,看看處長,處長還是面帶微笑。O主任尷尬一笑,打開手機。
“O主任嗎,‘小姐我已經聯系好了,不僅舞跳得好,長得也十分標致,保證讓魏處長滿意!”O主任一聽回答說:“人一定要年輕,漂亮,風騷!”
O主任關掉手機,偷眼看“魏”處長,希望他“心有靈犀一點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韋處長明白了七八分,但他仍不露聲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O主任接著說:“魏處長,我們這兒的名勝古跡不少,不知您有沒有興趣去看一下?”韋處長搖搖頭。
小濤插話說:“主任開玩笑哩,現在正抓糾正不正之風,像公款吃喝、旅游的事誰還去干!”O主任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瞪小濤一眼,心想,小濤啊小濤,你犯神經呢,為何老是跟我唱反調,還不快閉上你那臭嘴!
來到單位,還未下車,韋處長透過車窗玻璃看見門口一片張燈結彩豪華氣派的景象:兩邊有公安站崗,禮儀小姐及樂隊分列兩旁,成群的小學生手持鮮花或站或蹲,像是等待已久,單位所有成員都來迎候。
韋處長走下車,樂隊開始奏樂,小學生揮舞起鮮花,禮儀小姐飄飄走來,韋處長連連后退幾步,大聲說:“慢!”然后指著人群問O主任:“這是咋回事?”O主任喜形于色,說:“聽說您要來,單位的人都高興壞了!”韋處長搖搖頭,說:“聽說你們單位的效益不好,己面臨破產,咋還搞這種形式!”O主任一聽,尷尬一笑,不明白處長的意思。韋處長擺擺手,一輛面包車開到跟前,處長轉身向O主任說:“今天就到這吧,戲該結束了!”說完坐上車,車在眾人眼巴巴注視下開走了。
小濤嘆口氣,苦喪著臉說:“完了,全完了,這是韋處長,不是魏處長,是省糾風辦公室的。”O主任一愣,掰著小濤的肩膀問到底是咋回事。
小濤把詳情一說。O主任立時傻了眼,這真是糊涂人辦糊涂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責編/于衛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