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瞑目

陳樂燕

馬副局長昨晚睡覺前還好好的，今天一早，他夫人發現老公莫名其妙地死在床上了！馬副局長死的模樣很嚇人：睜大著雙眼，嘴巴張開著，好像在心臟停止跳動前還在呼喊著什么。

馬副局長生前樹敵太多，他夫人認為老公是被人害死的，于是報了警。刑警隊的警察經過偵察，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性。后經法醫鑒定，確認馬副局長系心肌梗塞而死。

在等候局里為馬副局長召開追悼會的兩天里，馬副局長躺在冰棺里，仍然張著嘴，睜大著雙眼。馬副局長年逾七旬的老母親老淚縱橫地對兒媳婦說：“兒媳啊，我兒他臨走時心中一定有解不開的疙瘩啊！事到如今了，你和孫兒小軍有什么對不住他的地方，一定要在他面前說清楚。你們夫妻幾十年了，總不至于看著他這副模樣到陰間去吧？啊？！”

局里決定今天上午9點鐘火化馬副局長的遺體。凌晨三點鐘時，靈堂里只有馬夫人一個人守在冰棺前，她聲淚俱下地坦白了自己因不滿丈夫在外花天酒地，便選擇了報復的手段，跟以前的初戀情人偷偷幽會的不貞事實。誰知道，她從實招來之后，馬副局長仍然是死不瞑目。

眼看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當媽的第一次哭著央求兒子小軍去向爸爸認錯。小軍獨自來到冰棺前，向已故的爸爸承認了家中的三次被盜現金一共十多萬元，其實都是他干的，被盜現場也是他學著偵探小說里描寫的那樣偽裝的。小軍請求爸爸原諒并祝愿爸爸安息。

母子倆隱私中的和不貞不孝的事實都坦白完了，馬副局長仍然死不瞑目。快8點鐘了，馬副局長的老母親見冰棺里的兒子依然是死不瞑目，便號啕大哭道：“我兒死得冤啊！”老人家哭罷嚎罷堅決不讓送兒子的尸體去火化，否則她就要去跳樓。

馬夫人無可奈何，只得打電話將家里的情況報告牛局長。牛局長聽了，略一思索說：“嫂夫人放心，我一會兒就過來，保證能把事情擺平。”

牛局長來到靈堂，從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對已故的馬副局長說：“老馬啊，你走得太突然了，你不知道，昨天下午，組織部已經下了文件，提拔你為正局長！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牛局長的話剛說完，馬夫人看得真切，冰棺里的馬副局長的眼睛慢慢地閉上了，張開的嘴也合攏了，馬夫人連呼：“奇了！怪了！”

牛局長離開時，悄聲對馬夫人說：人在心臟停止跳動以后，大腦細胞還要存活幾十個小時，聽力仍然存在，這是他在一本科學雜志上看到的，一些巫婆神漢就是借此騙取錢財，曾使不少死者家屬上當受騙。

馬副局長的追悼會終于如期舉行。

（責編：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