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 君 焦小寧 羅 皓

在我們周圍,有這樣一群人,他們或下崗失業,生活困難,或患重病,或年老失去勞動能力等,造成生活沒有著落,只能靠政府發放的城市最低生活保障金維持生活。這些吃低保的人是怎么產生的?他們的具體生活是什么樣子?讓我們一起走近低保人群。
城市低收入人群的產生
一是因企業改制下崗失業。由于受市場經濟影響,大中型企業破產倒閉,下崗失業者多起來,成為城市低收入人群的主要來源。經抽樣調查,因企業改制下崗失業導致低收入的人口占82%。這些人中很多是舉家進廠,舉家下崗,失業后由于沒有技術、沒有資金,很難再就業,造成全家生活困難。
二是因病、因殘喪失勞動能力。在城市低收入人群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患重病和殘疾基本失去勞動能力,使家庭陷入貧困,成為特困戶。據初步統計,在已享受低保的人群中有患重病和殘疾的占非農業人口的1.8%,占城市低收人人群的9%,占已享受低保人群的10%。例如,城區范圍內患癌癥、心腦血管疾病、心臟病、嚴重風濕性關節炎、肝硬化、精神病、肺氣腫等大病、重病和手殘、腳殘、偏癱等重度殘疾的占城區總人口的2%,占城區低收入人口的6%,占城區享受低保人群的8.7%,占城區總戶數的7%,占城區低收入家庭戶的19%。在被調查的困難戶家里有重病人或殘疾人的占52%。長年的病殘使這些家庭負債累累,苦不堪言。
三是因年齡大失去勞動能力。在城區走訪調查的低收入者中,年齡在61歲以上的人,占到了11%。41歲至60歲的人,占到了58%。這些人由于年齡偏大,身體多病,沒有退休金,子女又多半下崗失業無依靠,主要靠領取低保金生活。
四是因失地導致失業。由于城市建設征用土地,城郊的部分農民失地后農轉非,一部分招進工廠,后來因企業破產下崗失了業;一部分未安排工作,把補償金花完以后,生活沒有來源。這些失地農民一部分成為城市低收入者。
貧困需要我們共同關心
貧困的困難群體是各級黨委和政府十分關心的群體,但在困難群體得到救助的同時,還應看到一些貧困家庭生活沒有發生實質性改變,特別是因病致貧的家庭,僅有的一點收入都用來治病了,債臺不斷高筑,病情得不到緩解。
西安市臨潼區驪山床單廠的一位退休工人因患尿毒癥數年,醫療花費已高達十幾萬元。每月領取低保金和300多元退休金,醫院要求病人每星期透析兩次,每次透析要支付400多元的醫療費,高額的醫療費顯得低保金成了杯水車薪,家庭現有外債5萬多元。
據了解,在低保人群中像這樣的情況占一定的比例。西安市總工會信訪辦接待的上訪職工中約有20%是因病致貧的,而民政部門的統計數字也表明,我國享受低保的家庭中患病人員達63%。西安市城調隊在調查中發現,這些低保家庭主要是有慢性病患者,長期患病使他們不能正常勞動或喪失勞動能力,家庭收入受到嚴重影響,加之高額的醫療費使貧困家庭雪上加霜。有的企業由于各種原因造成停產或半停產,使得職工正常生活無法得到保證,拖欠職工養老保險金的現象屢見不鮮,無力參加職工醫療保險的企業更是不勝枚舉,這樣就使得本來就因病致貧的家庭更困難了。
實行最低生活保障制度以來,目前西安市已有17萬多人享受低保,市政府還針對低保家庭的特殊性相繼出臺一些政策措施。但對因病致貧家庭的醫療問題一直還是空白,雖然政府發放的低保金是保障貧困家庭最低生活(即吃飽穿暖)不受影響,但實際上疾病困擾在某種程度上不次于溫飽問題,每月一二百元的低保金還不夠看一次病的花費。為此,政府應盡快出臺一些政策,使這部分企業職工能看得起病,避免新的因病致貧家庭產生,保持社會穩定。
一、政府對特困企業采取一定優惠政策,使企業能為職工辦理醫療保險,解決職工看病難的問題。
二、政府可采取每年一次性補助的方式,對患有慢性疾病且花費超過一定程度的低保家庭進行補助。
三、借鑒新型農村合作醫療的方式,低保家庭繳納一定數額能夠承受的醫療保險金,再由政府給予相應的補貼,使這些人可以享受到職工醫療保險,這對個人、企業、社會都有利。
四、積極為因病致貧家庭的健康人群尋找就業機會,使他們早日脫貧。
周圍的人對我們都很好
尚樸社區的王主任帶我去社區的低保戶之一李保軍家。李保軍一個人在家,他73歲的老母親出去了。我們坐下后,李保軍去關防盜門,這時我才發現他走路有些顛簸不平。環顧四周,簡陋的房屋里,除了一臺電視機別無他物。坐在對面的李保軍不善言辭,面無表情,似乎顯出對貧困的麻木和無奈。
李保軍今年34歲,至今未成家。他說自己畢業于西安市服務學校,在南郊。后來,李保軍在辛家廟水產冷庫上班,是合同工。可是20多歲時,他病了,得了結核性腦膜炎,從此落下了肢體疾患,喪失了勞動能力,沒有了經濟來源,陷入極度貧困之中。
李保軍家就他和母親兩個人,可謂孤兒寡母。他的父親以前在水產公司,還有點退休金,但是四年前已離開人世。他有四個姐姐,以前均在水產公司,現在都已下崗,也幫不上什么忙。現在他和母親靠每月每人200多元的低保金度日。
他們現在住的這房子是以前拆遷后重蓋的,有70平方米左右,房子很舊,因為沒有什么家具和物什,顯得很空曠。
正聊著,李保軍的母親回來了,抬眼看去,是一個清瘦但不乏干練的老太太,衣著樸素整潔,精神尚可,讓人無法和73歲聯系在一起。老太太名叫申秀榮,待人和藹熱情。一提起社區、街道辦給他們的幫助,她感激不盡,說要是沒有政府他們娘倆早就喝西北風了。
申秀榮平時在街道里推個小車車,賣點茶葉蛋、包谷棒子,補貼家用。但是最近創衛,又賣不成了。她說一個月光水電費30多元,兒子還要吃藥,最近李保軍不知怎么回事,三叉神經疼,臉都腫了,也沒錢去看。她邊說邊看著兒子,眼睛紅紅的,李保軍示意母親別再說了,似乎不當回事。
申秀榮說慶幸的是她身體沒多大毛病,不然這個家就沒辦法生活下去了。她拍拍身上穿著的一套深藍色西服,笑著說:“你看我這些衣裳,全是別人給的,她們說我瘦,穿不上的衣裳全給我拿來了。周圍的人們對我們娘倆可好了,經常幫我們,社區給錢,居民給衣服,政府過年還給了兩床新棉被,在那邊房子里,去看看……”
說到這里,社區王主任說,社區每年春節前,都要向駐地效益好點的單位“化緣”,請他們承擔27戶左右的低保戶過年費用等。他們一般也很樂意接受,除了米、面、油、煤,有的還給點錢,這樣就解決了低保戶們過年的溫飽問題……
臨出門時,王主任給申秀榮說,還有什么困難,向他說,不行可以再向上反映。另外社區辦公室還有一袋子衣服,是前兩天捐的,讓她抽空過去拿,申秀榮又是一番感謝。
燒香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課”
踏進陳老太太家門時,她正在燒香拜佛,神情很專注。看見我們進來,她熱情地招呼著。
陳老太太今年78歲了,個子不高,顯胖。和許多低保戶憂郁的表情比起來,她看起來總是笑呵呵的,一副樂觀豁達的樣子,使人暫時拋卻了沉重的心情,仿佛是來和老壽星聊天的。由于年紀大,聽力不靈敏,加上河南口音,我聽不清她叫什么名字,于是她走到剛才燒香的桌子前,顫巍巍地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紅本本,很小,交給我。我從這個壽星證上知道了她的姓名——陳素珍。
陳素珍的老伴以前在衡器廠,已去世十多年了。她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去年11月在皇城西路被車撞死了。聽說是晚上十一二點,也不知他出去干什么。當時天冷夜黑,沒有幾個人目睹現場,只有一家小賣部聽到響聲,出來看時,一個男的橫躺在地上,而肇事車輛已加大油門逃走了。沒等送到醫院,人就去了。后來社區、居委會還幫忙尋找肇事人,無奈沒人看清車輛牌號……
陳素珍和小兒子、兒媳、孫女住在一起,也是拆遷安置房,簡陋、空曠。小兒子沒有工作,娶的媳婦是郊區的,也沒有工作。現在兩人在外打零工,維持生計。孫女在西一路小學讀書,學校了解情況后,對她的學費實行了全免。
因為患老年性白內障,陳素珍每見到一個陌生人,都會將臉湊到對方面前,很近,我也得到了這樣的“禮遇”。78歲的她看起來身體不錯,實際上有膽結石、冠心病、高血壓等幾種病。年紀大了,難免耳聾眼花。她什么也干不了,除了吃飯,就是拄著拐杖四處轉轉。
家里四五口人靠每月400多元的低保費過日子,陳素珍還要吃藥,生活的艱難可想而知。但是老人看起來并不憂愁,她說自己每天燒三炷香,我看見她掛在墻上的佛珠,社區主任問她,一共有多少珠子,“108個。”她脫口而出,看來已經爛熟于心了。
在和陳素珍交談過程中,她始終是笑著的,絲毫看不出一點點憂傷。她說有了政府的關心,她很知足了。所以,她每天燒香拜佛,祈禱自己和所有老百姓都能生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