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老家

亦　桑

為了節能也為了睡得舒服，中午整個公司都熄了燈拉上厚重窗簾，仿若入夜。最近復習宮崎駿，在黑暗中看那些鮮活畫面，感覺像是童年時吃過的跳跳糖在緊閉的口腔中甜蜜游蕩?！稓q月的童話》里，一個東京的女子妙子，特地請假去農村干活，伴隨著對小學時代的種種回憶?？赐曛?，整個下午我都想入非非，覺得城市實在乏味，鄉村無比迷人。

妙子說，有鄉下老家的人是幸福的。

記得一直到高中，我都有暑假去鄉下表哥家住的習慣。而且將之視作極為隆重的事情，非關系最好的女同學，不會邀請同行。在那里所發生的事件，都是平日里不曾有的，捉螃蟹魚蝦，吃自己從地里摘來的新鮮時蔬，甚至協助干農活。待暑假結束，會出現一些有朦朧情愫的作文作為暑假作業，年輕的語文老師容忍這滿篇鄉土氣息的少女懷春，而我自己卻在想，里面的男主角，到什么年歲時才能允許出現。

最近一次回家，發現我的鄉下已經被開發商們割據得沒有音容，只留下一些回憶來傷感歲月流逝，這大概是所有鄉下情結的歸宿。

于是我和很多人一樣，愛上了去農村旅游，什么婺源宏村，宛若圣地。雖然嘴上說祖國大好山河有很多農村都會很美，但仍是從眾去那些被開發過的農村，相信每天都有熱水澡可洗。除此之外，其他細節都要很鄉土。

吃飯是和家庭客棧的房東一起，想吃什么蔬菜，跟他們講一句，就去他家自留地采摘，可以像選秀一樣，選最養眼的。白天沒有什么娛樂活動，就在村子里到處亂走，坐在青石板凳上發呆，看到別人在水邊洗衣服或者是很古老的剃頭店，會過去主動搭訕，驚異于在公務飯桌上幾乎不愿出聲的自己，會有這樣的自來熟天賦。甚至流竄到村里的小學，和下課的小學生聊天，慶幸自己沒有長一張人販子的臉，當然也忍了很久沒有提出做半天代課老師的要求。

在鄉下的時間，像藍天上的流云，平和而舒弛地行走，總想時光就停在那刻，不用回到喧囂的城市，不用變老。

有天跟房東開玩笑，說不如我就在這里落戶算了，平日里幫你干干農活，做做小工，房東頗有優越感地看了我一眼說：“打工可以，落戶就不行咯。我們這里落戶可比你們在廣州還難，因為年底村里有分紅，多一個落戶，就多一人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