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 冉 劉 芳
奔勞、奔跑、奔命……成為對現在年輕人生存狀態的普遍而形象的定義
近幾年,把特定人群按照“族”的概念分類變得越來越普遍,如果追溯源頭應是小資族。無論這些概念是舶來品,還是媒體炒作,大都是過眼云煙,且被命名的人群并不感冒。而最近出現在“新浪雜談”上的“奔奔族”概念一經提出,就獲得了大批網友的簇擁,并紛紛以此自居。
今年28歲的紅袖至今還是單身。之前交過兩個男朋友的她總在感慨,現在這個年齡,“談愛情很奢侈。”在她看來,提到愛情更多要考慮的是現實生活,有沒有車、房,兩人父母怎么養、以后孩子怎么辦……
紅袖覺得自己是70年代生人中很不幸的一批,1997年高考,正趕上國家第一年高校改革,取消公費生,畢業不包分配。畢業那會兒,她像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完全拋棄自己工業電氣自動化的專業,碰上什么算什么。從第一份每月只有800元的在廣告公司打雜的工作,到現在做自由撰稿人每月收入幾千,紅袖在畢業后6年間換了六七份工作。“最忙的時候兩個月瘦了20斤。”那個時候的紅袖在一家服裝公司做銷售經理,負責兩省的服裝銷售,下面沒有業務員,事情無論多瑣碎都要自己親手做。她回憶那段時間幾乎就是到家就睡覺,起床就往公司趕,有時候加班晚了,就在公司找個角落過夜,甚至在倉庫里面湊合一晚。
如今的紅袖住在租的房子里,沒有買車,沒有男朋友,生活開支并不太高。“可是還是覺得壓力從四面八方撲面而來,沒有安全感。”
已過而立之年的紀凱,雖然已經買了房,創了業,有了支持自己的女友,但是“壓力還是非常大,因為自己這個年齡不上不下的。”他說經濟上沒有什么太大的負擔了,壓力主要來自工作,希望自己的公司和網站在兩三年之內能夠達到更好的水平,成為同類行業里的典范。
紅袖和紀凱的故事只是都市人普遍的縮影,處于這種生活狀態的人比比皆是。畢業6年漂在北京的李海剛,在經歷兩次創業失敗后,負債累累陷入人生最低谷的他反思自身,又環顧周圍的人群,發現每個人都沒有選擇地被卷人了時代的旋渦,從中扎掙,苦中作樂。
他把這類人稱為“奔奔族”:一個時刻承受著壓力,愛自我宣泄,以表達自己對現實抗爭的人群。
李海剛將奔奔族的界限劃分在了1975~1985年出生的人群,并冠以目前中國社會壓力最大的群體。他認為1975年以前和1985年以后的人與奔奔族的時代背景有很大差別:1999年大學擴招之后就業壓力逐漸變大,薪酬水平也大幅度下降;房價車價醫藥費等日常性重要開支的上漲,使得還在事業起步和上升階段的奔奔族們的生存壓力不堪負重。
對于“奔奔族”來說,是最早感受社會轉型期痛苦的一代,他們沒有任何先輩經驗可以參照,也不知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到頭,只能步步為營地摸著石頭過河。
“奔是奔跑的意思,我們在痛苦中奔跑,又在奔跑中超越痛苦。”儼然已成為“奔奔族”發言人的李海剛總結說。
李海剛提出“奔奔族”的概念還不到兩周,以奔奔族為名字的200人的QQ群就已經滿了,群里討論熱烈。
“奔奔族”的困惑和掙扎,是來自于工作中不可控制的奔勞,和難以承受的壓力,以及對未來的擔心不可知。
紅袖每當這時,就會無法控制地刷卡購物,最瘋狂的是一次刷掉三千多,事后看到自己卡里的金額,還以為自己被偷了。幾乎每周都去通宵蹦迪一次,她說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她那么高興,可以什么都不去想。
“我每天都在工作,沒有假期。工作就是休息,休息就是工作。”紀凱說,每天一起床就打開電腦,看新聞、看網站情況、在MSN上談工作,一天就這么下來了。
“奔奔族”雖然不知自己未來該怎么走,但希望和探索的心從未改變。正如李海剛已經開始了自己第三次創業一樣,紀凱相信“以我現在的工作狀態,一定可以達成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