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兼語句”

兼語句這一名稱是由丁聲樹等人合著的《現代漢語法講話》首次提出來的。在這之前也有許多語法著作論及這一語言現象，只是名稱有所不同。王力稱“遞系式”﹙《中國現代語法》、《漢語語法綱要》﹚，呂叔湘稱“遞謂式”﹙《語法學習》﹚，呂冀平稱“復雜謂語”﹙《漢語語法基礎》﹚，史存直稱“連環句”﹙《論遞系式和兼語式》﹚，邢欣稱“綜合式句型”﹙《論兼語式的深層結構》﹚。對兼語句比較公認的定義為：由兼語短語充當謂語或獨立成句的句子叫兼語句。所謂兼語短語是指由動賓短語和主謂短語部分重合在一起，其中動賓短語的賓語兼做主謂短語的主語這樣一種短語。如：“請他來”，“他”是請的“賓語”，又是“來”的主語，叫做兼語。兼語句的第一個動詞大都含有使令、促成的意義。例句如下∶

（1）上級命令我們迅速前進。

（2）我叫他來。

（3）大家一致選他當班長。

主謂短語做賓語也就是主謂短語做了句子中的賓語，也叫小句做賓句。例句如∶

（4）我想你去。

（5）我知道他來。

兼語句與主謂短語做賓句形式上相似，都可以表示為∶T﹢V1﹢N﹢V2（其中T為全句主語，V為謂詞性詞語，N為體詞性詞語）并且兩種句式都可以分化為“賓”、“主”相同的“動賓短語”和“主謂短語”，但實際上兩種句式之間存在著很大的差別。筆者綜合十幾種不同版本的《現代漢語》教材，將兩種句式的不同歸納如下：

（一）兩種句型第一個動詞不同

兼語句中第一個動詞一般表示使令、要求等意義，其支配的對象是人。主謂短語做賓句的第一個動詞一般是“想”“知道”“希望”等表示心理活動或感知的，或者是“證明”“表明”“說明”“標志”等。它所支配的對象是一件事情（人物連同人物的動作行為）。

兼語句如：主謂短語做賓句如：

我們派小王去 。 我們知道小王去 。

母親叫閏土坐下。我希望他來

（二）語音停頓不同

兼語句在第一個謂詞后即兼語前不能有停頓，只能在兼語后即第二個謂詞前停頓。主謂短語作賓句在第一個動詞后停頓如：﹙用V表示語音停頓﹚

我派他V去 （兼語句）我希望V他來（主謂短語做賓句）

班長命令我們V開炮（兼語句）我知道V小王去（主謂短語做賓句）

（三）插入狀語的位置不同

兼語句插入狀語的位置在兼語后面即第二個謂詞前面，而主謂短語作賓句插入狀語的位置可以在第一個謂詞后面也可以在第二個謂詞前面。如：

兼語句 主謂短語作賓句

我請他明天來（成立） 我希望明天他來（成立）

我請明天他來（不成立） 我希望他明天來（成立）

（四）提問方式不同

主謂短語作賓句動詞涉及的對象是整個主謂短語，可以用“什么”提問。“我知道小王去”的提問方式為∶“你知道什么”，回答為：“我知道小王去”。兼語句前面動詞涉及的對象只是兼語，不包括兼語陳說部分。所以兼語句“我們派小王去”的提問方式為∶“你們派誰？”，回答“我們派小王”，“你們派小王做什么？” 回答“我們派小王去”。

（五）語序的改變方式不同

主謂短語作賓句，賓語可以提到句首；兼語句則不可以。如∶主謂短語作賓語的句子“我知道小王去”可以改變語序為“小王去，我知道。”而兼語句的句子“我們派小王去”不可以說成“小王去，我們派。”

（六）前后兩個動詞的語義關系不同

兼語句中兩個動詞有因果聯系，而主謂短語作賓句兩個動詞之間沒有這種聯系。還以兼語句“我們派他去”為例。在這個句子中，“他去”是“我們派”的結果。而主謂短語作賓句，如：“我們知道小王去”中前后兩個動詞沒有因果聯系。不是因為我們知道，所以小王去。小王去，也不是我們知道的結果。

除了上述幾種區分兼語句與主謂短語作賓句的方法外，趙元任在《漢語口語語法》中提到從語音上也可以區分兩種句式。他說：“兼語句中的兼語地位不分明，表現在語音上，如果它是個人稱代詞，它可以輕聲說，也可以不輕聲說，而賓語總歸是輕聲，主語總歸是非輕聲。”例如：“我看見他在那兒寫信”，如果“他”不念輕聲，這句話為小句作賓句；如果“他”念輕聲，則為兼語標志。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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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邢欣.現代漢語兼語式[M].北京廣播學院出版社，2004.

[12]王力.中國現代語法[M].商務印書館，1985.

[13]呂冀平.漢語語法基礎[M].商務印書館，2000.

（王藝娜，西華師范大學文學院）